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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主！”一名士兵举着染血的帛书匆忙跑来，“这是从宋营射来的，说是赵构亲笔。”
完颜宗弼一把扯过帛书，只见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朕以大宋天子之名，声讨尔等侵我疆土、屠戮我百姓之罪行。今以黄河之水为证，燕云十六州、东京汴梁、二圣梓宫——朕必一一夺回！”他捏着帛书的手青筋暴起，抬头正好看见宋军阵中高高飘起“还我河山”的大旗，士兵们震天的喊杀声，震得军旗剧烈颤抖。
“吹撤退号！”他突然疯狂吼道，“先退到滑州平原——”
“报！宋军前锋动了！”
完颜宗弼猛地抬头，正看见一支骑兵如猛虎般从左翼杀来。
马背上的骑士身着短甲，每人腰间都挂着火铳，在离金军三十步之时，他们整齐划一地抬枪——“砰砰”声连成一片，二十几个金兵瞬间落马。
为首的将领头戴青铜兽面盔，枪尖挑着金军偏将的首级，正是张荣。
“那是火铳骑兵！”亲卫的声音带着恐惧的哭腔，“狼主，咱们的骑兵追不上，步卒又根本挡不住...”
完颜宗弼望着如潮水般越杀越近的宋军，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密报——赵鼎重新担任右相，赵构身边多了个会绘制奇怪图纸的“先生”。
他狠狠攥紧马鞭，用力抽在马臀上，嘶吼道：“撤！退到滑州！”
高坡之上，赵构望着金军如潮水般退去，缓缓摸出怀里的密信。
赵鼎的字迹依旧是那般工整：“金狗新败之后必定求稳，可佯装撤退十里，诱其深入，滑州平原多丘陵，可设下埋伏。”他的指尖轻轻划过信尾的“汉丞相章”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传旨，前军退十里扎营。”他转头对张宪说道，“告诉士兵们，今晚多往营里搬运柴火——要让金军误以为咱们在焚烧辎重。”
是夜，暴雨如注。
赵构站在滑州北坡的草棚里，望着下方金军的营火，如同繁星洒落一地。
雨水顺着甲叶不断流进靴底，他摸出火折子，点燃信炮——一道红色的火光瞬间刺破雨幕，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炸响。
“总攻！”
火铳队如鬼魅般从东西两侧的丘陵后迅猛冲出，火光在雨帘中闪烁，映红了整个战场。
韩世忠手持长枪，如战神下凡，一枪挑翻金军的中军大旗，雨水混着鲜血顺着枪杆不断往下流淌，他振臂高呼：“儿郎们！跟我杀穿金营！”张荣的火铳骑兵趟着泥水奋勇冲锋，每开一枪，就有金兵落马，马蹄溅起的泥点里裹挟着破碎的甲片。
完颜宗弼在乱军之中匆忙翻身上马，背后是如潮水般追来的宋军喊杀声。
他望着被火炮轰得千疮百孔的营寨，突然想起黄河边那声震天的炮响——弱宋，已然今非昔比。
“走！”他挥刀砍开挡路的宋兵，“回许昌！”
雨停之时，天刚蒙蒙亮。
赵构踩着泥泞，缓缓走到战场中央，靴底深深陷进血水之中。
远处，有士兵正在收殓尸体，铠甲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凝望着北方，那里是汴梁，是燕云，是相父当年壮志未酬、没能走到的长安。
“这只是开始...”他轻声喃喃，晨风吹起他的披风，露出腰间刻着“汉”字的玉珏，“真正的中原之战，才刚刚拉开帷幕。”
许昌城头，完颜宗弼面色阴沉地扯下染血的头巾。
他望着南方翻涌的乌云，听着斥候前来禀报：“宋军在黄河边扎了二十里连营，岳家军的旗号已经出现在郑州方向...”
他攥紧城垛的手微微颤抖。
这一次，他面对的，不再是那个只知求和的赵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