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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熙攘,皆为利往,长孙公子一定不会是因为看我可怜才来帮我的吧?”
 “这……”长孙无用突然结巴了起来。
 “小女不才,但想来也有几分薄力是长孙公子能看得上眼的吧?”阿南屈膝行礼,摆明了要揶揄长孙无用。
 “阿南姑娘抬举我了。”长孙无用自然看的出来阿南在干什么,只是他想说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渐渐的他涨红了脸,小声地说道,”……我只是希望阿南姑娘和我能……能……”
 “和你能?”
 “就是和我能……能……”长孙无用的脸涨得更红了。
 “唉。”阿南像是认命了一般叹了口气,“妾身明白了。”
 “啊?你明白啥了你就明白了?”
 “奴家这就为相公做牛做马,穿衣倒水。”阿南说着就举着双手走了过来。
 看着阿南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腰带,长孙无用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相公别跑啊,妾身晚上还要给相公暖床呢!”阿南怎么会轻易地放过长孙无用,追着他在轿子里跑了起来。
 长孙无用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着让阿南住手,“阿南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他无论是什么意思,都已经是掉进裤裆里的泥巴,说不清了。
 两个人在轿子里追赶着转着圈,把床榻上一直没说话的小江看困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在轿子里飞奔的两个人突然意识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都停下了脚步。
 长孙无用回头看去,瞧见小江斜倚在炕桌上,一只手撑着脸颊,腮帮子上不算多的肉堆到了眼角,变成了一条长长的皱纹,浓密的长发随意地挽了几个环,上面插着黄绿的簪子,大红的袍子盖在她的身上,裙摆从床上流到了地下,稍稍涂抹的腮红让苍白的脸多了些血色,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紧闭的眼眸,两道脆弱的柳叶眉靠在了一起,像是在梦里受了凉。
 如此美景让长孙无用的心跳断了一拍,他连说话都变的小心翼翼,“我怎么觉得小江从红莲山庄出来之后就没精打采的。”
 “她一直如此,在红莲山庄里那么精神反倒有些不正常。”阿南的声音也小了一些。
 “她真的好美啊!美得不像人”长孙无用由衷地感叹道。
 “哪有你这么夸人的?”阿南没好气地说道,但眼神里却满是担忧,“但这老天爷实在是不公平,偏偏让她得了怪病。”
 “你们没想着治她吗?”长孙无用问道,但随即他的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当然看了,但是没看好。”
 “你们风月城都看不好吗?要不要让我即墨楼的人来看看?”
 阿南摇了摇头,“我们花了好久在徐州的山林里找到了神医陆悬壶,可连他也看不好小江的病。”
 听到陆悬壶的名字,长孙无用也沉默了,若这世上连陆悬壶都治不好,那就没有人能治好了。
 良久之后,长孙无用才说道,“那现在你们就任她自生自灭了?”
 阿南又摇了摇头,“为了治好小江的病,爹爹广招天下大夫,希望能找到好的办法,但一直都没有成效,直到一个人出现了,他一直都把自己藏在幻影里,所以我一直没能见到他的真容,只知道他叫冉遗。”
 “他有办法治小江的病?”
 “我不知道,但自从他来了之后,小江确实精神了不少,至少现在每个月还能有几天清醒日子。”
 “嗯。”长孙无用点了点头,但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不对啊,在红莲山庄最后这段日子我看她挺能跑的啊,整天跟在无兄身后跑来跑去。”
 “所以我觉得那冉遗也不太行,都比不上无月明那什么都不会的粗人。”
 “没想到无兄竟然还会治病,这下要在他身上学的东西更多了。”
 阿南再懒得和长孙无用瞎掰扯,走到小江身边,替她披上了外衣。
 长孙无用也想着上去帮忙,但却被阿南一个白眼瞪了回来,他尴尬地挠了挠头,退到了轿子口,小江困了,他再留在这里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长孙无用掀开门帘,外面的景色已经从七彩的田变成了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只要再向前方走几日,就能看见那一条条直通云层的天道。
 但有另一个东西先于天道来到了长孙无用的跟前,那是一个带着红色尾焰的小东西,几乎是一瞬间就从极远的地方钻到了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捉,可那小东西上的力量是如此的大,将他整个人都推得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回了轿子里。
 轿子里的阿南疑惑地回头看了过来,见到捂着胸口满地打转的长孙无用,以为他又在整什么花活,于是走上来踢了他几脚,“干嘛呢,干嘛呢,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在犯罪吗?”
 长孙无用哼哼唧唧地说不出话,倒是用颤颤巍巍的手把那个袭来的小物件举了起来,那竟是个小小的玉牌,形状上和即墨楼那些黑色的玉牌没什么两样,但它大部分地方都是透明的,在透明的玉里布满了像是血丝一般的絮状物。
 阿南顺手接了过来,在手里把玩了几下,问道:“这是什么?”
 长孙无用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揉着生疼的胸口解释道:“这是即墨楼的急令,不同于那些黑色的常令,这些东西通常都只会在万分紧急的时候才会用。”
 “比如?”阿南捏起这块玉牌在阳光下看了看,里面的血丝看上去确实要更令人着急一些。
 “比如西风夜语的人杀到了青州。”长孙无用擦了擦嘴角的血,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急令这东西设计的有问题,他们难道就没考虑过接这令的人可能是个废物吗?
 “那你还不赶紧看看这里面写的是什么?”阿南闻言赶紧把手里的玉牌丢给了长孙无用。
 长孙无用捏起了玉牌,这血红的玉牌”砰”的一声化为了一团血雾,但很快就散去了,露出了里面愁眉苦脸的长孙无用。
 “阿南姑娘,看来木兰山一行我不能与你们同去了。”长孙无用苦笑着说道。
 “怎么了?不会西风夜语真的因为令丘山的事杀到青州去了吧?”
 “不,”长孙无用摇摇头,从地上站起来向轿外走去,“这可比那要严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