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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调局的人走了。”
 诸葛铁牛把灯笼挂在梁上,“孙二楞子招了,说司马金元在码头还有批菌液罐头。”
 李小明没接话,指尖在赵胜男的竹笛上轻轻摩挲。
 笛膜突然微微颤动,发出极轻的嗡鸣
 —— 这是声波共振的迹象,说明附近还有菌液。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下的竹林里,有片竹叶正在无风自动,叶脉的纹路在地上拼出个极小的 “7” 字。
 后半夜的露水打湿了竹篱笆。
 李小明披着赵胜男的旧大衣坐在修表铺门口,手里转着那串竹制手串。
 每转一圈,手串就发出 “咔嗒” 的轻响,和疗养院的竹制节拍器完全同步。
 远处传来狗吠声,是王翠花家的新狗
 —— 这只流浪狗上周在废品站咬过老马的裤腿,现在成了社区的巡逻犬。
 李小明起身时,后腰的旧伤又开始疼,他扶着竹篱笆往前走,看见那棵刻着 “7” 字的竹子下有团黑影。
 是孙二楞子的司机老马。
 这人没死,只是被烧伤了半边脸,此刻正用手刨着泥土,指甲缝里全是血。
 他怀里抱着个竹制饭盒,打开后里面是半块发霉的槐花糕,上面插着根竹制牙签
 —— 牙签上的菌液在月光下泛着荧光。
 “李师傅……” 老马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儿子…… 在码头仓库…… 他们用他逼我……”
 李小明突然想起赵胜男竹简上的话:
 “每个被胁迫的人,都是待点燃的火种。”
 他从修表铺拿出瓶银杏汁,往老马刨开的泥土里倒了半瓶。
 滋滋的声响中,泥土里冒出串气泡,显露出个微型 U 盘
 —— 里面是司马金元与境外熵增教派的交易记录。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诸葛铁牛带着特调局的人赶来。
 老马被带走时,手里还攥着那半块槐花糕,说是要给儿子留着。
 李小明站在竹篱笆前,看着朝阳把竹林染成金红色,突然明白赵胜男为什么总说 “竹子有节”
 —— 这些空心的秆子看似脆弱,却能在暴雨里扎根,在烈火里开花。
 修表铺的铜铃在晨光里晃出清响。
 李大芬带着广场舞队的姐妹们来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棵新栽的竹笋。
 她们把竹笋种在石碑周围,王翠花还在最中间那棵的木牌上画了朵银杏花。
 “小明,跳段舞不?” 李大芬的红扇在空中划出道弧线,“新动作,叫‘竹影摇’。”
 李小明笑着摇头时,后腰的旧伤又疼了一下。
 他低头看向那串竹制手串,突然发现每颗珠子的 “节” 字里都藏着个极小的点
 —— 这些点连起来,正是赵胜男牺牲前画的声波图谱。
 夕阳西下时,李小明给修表铺换了块新招牌。
 这块招牌是用那棵藏过证词的竹子做的,背面刻着所有牺牲者的名字,最底下添了行小字:
 “隐士不死,只是归林”。
 诸葛铁牛送来个竹制相框,里面是社区居民的合影。
 张大爷坐在最中间,手里举着竹笛。
 王翠花抱着新狗,富贵的项圈挂在狗脖子上。
 赵胜男的位置留着个空位,上面摆着朵晒干的银杏花。
 “码头的罐头找到了。”
 诸葛铁牛的手指在相框边缘的竹节上敲了敲,“司马金元跑了,但他留下个竹制盒子,说要给你。”
 盒子里是半块槐花糕,和张大爷送的那块一模一样。
 李小明咬了口,槐花的清甜里带着点微苦
 —— 是银杏汁的味道。他突然想起赵胜男总说:
 “真正的和谐,是甜里带点苦,就像这槐花糕。”
 暮色渐浓时,修表铺的灯亮了。李小明坐在柜台后,手里的修表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窗外的竹林里,那棵刻着 “7” 字的竹子已经抽出新叶,叶尖的露珠在灯光里闪着,像极了赵胜男笔记本上那些未写完的密码。
 竹篱笆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把修表铺围在中间,像个温暖的拥抱。
 李小明摸出那截沾着杏仁味的泥土,轻轻放在赵胜男的怀表旁。
 怀表的指针突然开始转动,咔嗒咔嗒地走向三点十七分
 —— 这一次,它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