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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三年前刚到特调局报到，跟着赵胜男来碧水湾社区走访，在菜市场被李建国的猪肉刀吓得差点摔了记录板。
是王翠花递给他个热包子，说 “孩子别怕，咱们社区都是好人”。
那时的阳光也像今天这样暖，透过菜市场的帆布棚，在她的白发上镀了层金边。
“王阿姨，关于上次的疫苗……”
“别说了。” 王翠花突然打断他，梳子 “啪” 地放在床头柜上。
她站起身时，李小明发现她的裤脚沾着点草屑 。
早上肯定又去广场帮李大芬她们整理健身器材了。
“你以为我们老百姓在乎你是不是探员？” 她走到窗边，背对着李小明，“我们在乎的是你敢不敢认错。”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光斑在她的衬衫上晃动。
李小明看到她的肩膀微微起伏，像在压抑着什么。
病房门没关严，走廊里传来其他宠物的叫声，有只金毛在哭嚎，大概是刚做完绝育手术，那声音让他想起周小兵的狗在产业园被电击枪击中时的悲鸣。
“你跑前跑后地送药道歉，比那些只会说漂亮话的人强多了。” 王翠花转过身，手里捏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梧桐叶，“张大爷家的‘乌云盖雪’，不是你半夜守在宠物医院喂营养膏，能挺过来？李建国的‘旺财’吞了熵增催化剂，不是你嘴对嘴给它灌解毒剂，能活蹦乱跳的？”
李小明的眼眶突然发热。
他想起疫苗事件后，自己蹲在仓库的水泥地上干呕，诸葛铁牛递来的那瓶矿泉水。
想起在广场上坦白时，李大芬用广场舞扇子挡在他身前，挡住飞过来的烂菜叶。
想起赵胜男在特调局走廊里对他说的话：“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别让数字蒙蔽了眼睛。”
富贵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李小明脚边，用头顶了顶他的鞋跟。
这动作让王翠花笑出了声：“你看，连狗都比你通透。它记仇，但更记好。”
她从保温桶里拿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刚蒸好的韭菜鸡蛋馅饺子，热气腾腾的，“来，给富贵梳梳毛。它呀，就喜欢你上次教的那套‘和谐按摩法’。”
李小明接过桃木梳，指尖的颤抖让梳齿在狗毛上划了个弯。
他学着诸葛铁牛教的手法，顺着富贵的脊椎轻轻按压，每到尾椎骨的位置就放慢速度 。
那里是上次抽搐时摔伤的地方。
京巴犬舒服地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 “呼噜” 声，像台老旧的鼓风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