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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绚烂的霞光宛如熔化的金子，倾洒在区体育馆的穹顶上。
诸葛铁牛伫立在馆外的台阶上，手中紧握着一张被汗水浸湿而变得皱巴巴的赛程表，纸页的边缘已然卷曲成波浪形状。
场馆后门的装卸区堆积着半人高的音响设备，几位身着黑色 T 恤的工作人员正借助扳手固定支架，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清脆响亮，惊起了在檐下栖息的鸽子。
“铁牛！你可算来了！”
李大芬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声，她穿着夕阳红队的亮片演出服，领口还别着朵塑料牡丹，花瓣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老太太的羊毛卷发型上沾着几根银色亮丝，是上午排练时不小心蹭到的，此刻正随着她的跑动在霞光里闪烁，像只慌乱的萤火虫。
诸葛铁牛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夕阳红队的队员们正东倒西歪地坐在场馆外的长椅上。
王翠花将广场舞扇子垫在脑后，张着嘴巴打盹，嘴角挂着一串晶莹的口水。
张大爷拄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原本挺直的腰杆此刻已佝偻起来，宛如一株被霜打蔫的向日葵。
最为年轻的李娟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平日里总是洋溢着笑容的脸庞此刻写满了疲惫，就连她新买的红舞鞋都蒙上了一层灰，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诸葛铁牛蹲在张大爷跟前，老人的手指冰冷，搭在脉门上，能够感觉到其脉搏跳动既快且微弱，好似一面即将破碎的鼓皮。
他悄然激活 “初级宠物心灵沟通” 卡，一股夹杂着 “乏力”“眩晕”“提不起劲” 的模糊情绪顺着指尖传来，相较上次在罐头厂检测到的熵增污染更为隐蔽，却如同浸了水的棉花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心头。
李大芬往他手里塞了一瓶冰镇酸梅汤，瓶身上的水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凉意如针刺一般。
“早上还好好的，排练《山河图》的时候都特别有劲头。下午一到场馆就不对劲了，王翠花说头晕，张大爷直喘气，就连最能跳的李娟都喊着腿软。”
李大芬往场馆深处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我看着那三支队伍也挺奇怪的，晨星队像站军姿一样一动不动，静心室的人闭着眼睛念经，归一社的更邪乎，对着墙壁踢正步，就像被抽走了魂魄似的。”
诸葛铁牛的目光扫过场馆大厅，果然看到那三支队伍的队员们正机械地做着准备活动。
晨星队的白色连衣裙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三十个人的动作精准得像复制粘贴，连裙摆摆动的幅度都分毫不差。
静心室的队员穿着灰袍，双手合十时指尖的角度完全一致，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归一社的迷彩服上沾着可疑的油渍，踢正步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每个人的眼神都空洞得像蒙尘的玻璃。
“他们的污染指数多少？”
诸葛铁牛摸出赵胜男给的简易检测仪，探头刚靠近大厅门口，屏幕就跳出刺眼的红色数字。
“精神熵增污染指数 42%（中度），污染源：低频声波共振。”
“声波？”
李大芬突然拍大腿，亮片演出服上的珠子溅落两颗，
“难怪！场馆今天换了新音响，早上试音时我就觉得耳朵嗡嗡响，像有虫子在爬！”
她拽着诸葛铁牛往控制室跑，路过道具间时，撞见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往电缆槽里塞黑色装置，外壳上的螺旋花纹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 和熵增教派的标志一模一样。
控制室的玻璃上蒙着层灰，诸葛铁牛用袖口擦出片透明区域，看到王博士正坐在控制台前调试设备。
这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图与林晓梅笔记里记载的 “熵增共振频率” 完美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