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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零点的钟声仿佛还在东京湾潮湿的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回荡,江东区的街道已然陷入了沉寂,只余下路灯洒落的一片片昏黄光晕,以及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尾灯拉出的红色轨迹。千雪琉璃站在自家那栋三层日式独栋门前,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风尘仆仆。她的奥特之旅跨越了时空,在捷德的世界奋战了两个多月,但对于这个她如今定居的世界而言,仅仅流逝了两个小时。时空的错位感让她的大脑有些晕眩,胃里也因为这剧烈的切换而隐隐不适。
更让她感到一丝无措的,是紧紧跟在她身后,小手拽着她衣角,眼睛里混合着好奇、依赖与些许不安的少女——艾莉,一个年仅14岁半的女孩。在另一个宇宙的地球,她们共同经历了与贝利亚军团的战斗,彼此依靠,最终,无依无靠的艾莉选择跟随她,这个在她眼中强大又温柔的“琉璃姐姐”,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琉璃叹了口气,掏出钥匙,尽量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生怕吵醒可能已经睡下的其他人。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柔和的光线驱散了小片黑暗。
“欢迎…来到我的家,也是你以后的家了,艾莉。”琉璃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倦意,但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
艾莉怯生生地探头,打量着这个新环境。玄关很整洁,但依稀能闻到淡淡的泡面味和…某种高级香薰混合的奇怪味道,墙角随意放着几双女式鞋,甚至还有一双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高跟鞋被踢到了一边,显得有些凌乱,却充满了生活气息。
就在这时,客厅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游戏音效和手柄按键被疯狂敲击的“噼啪”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句不耐烦的咋舌声。
“啧!又死了!这破关卡设计绝对有问题!”一个慵懒又带着点暴躁的女声响起。
琉璃牵着艾莉的手,走进客厅。只见卡尔蜜拉——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三千万年前的黑暗巨人,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穿着一件丝质的黑色睡袍,长发随意披散,全神贯注地盯着巨大的液晶屏幕。屏幕上,一个造型夸张的角色正在绚烂的爆炸特效中倒下。她手边散落着几个空掉的可乐罐和一袋吃到一半的薯片。
听到脚步声,卡尔蜜拉头也没回,只是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句:“回来了?动静小点,我这把快…嗯?”
她似乎嗅到了什么,终于舍得从游戏屏幕上移开视线,侧过头。当她看到琉璃,以及琉璃身后那个明显年纪更小、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陌生女孩时,卡尔蜜拉那双魅惑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了浓浓的戏谑。
她放下手柄,上下打量着艾莉,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目光又转回琉璃身上:“哦呀哦呀?我们的大忙人格丽乔小姐这是又从哪里‘拐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昨天才刚带回来一个叫阿蕾娅的小可爱,这出去…满打满算才两个小时吧?效率可真高啊。你这收集美少女的癖好,是不是该收敛一点了,琉璃?”
琉璃的额头瞬间冒出一个小小的井字。疲惫和时空转换的不适让她此刻耐心极差,她没好气地瞪了卡尔蜜拉一眼,毒舌反讽道:“总比某个三千万岁高龄、却只会窝在家里打游戏、喝啤酒、还总过不了关的‘前’黑暗巨人要强得多。至少我出门是在做正事。”
“哈?!你说谁过不了关?!”卡尔蜜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但很快又强行按下怒火,恢复了那副慵懒调侃的姿态,“哼,随你怎么说。不过,不介绍一下这位新来的小客人吗?又是你从哪里拐来的‘好妹妹’?”
琉璃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侧身将艾莉稍稍往前带了带,对卡尔蜜拉说:“她叫艾莉。不是我拐带的(是作者的大手发力了),她确实是我认下的妹妹。”然后她低头,对紧张地缩在自己身后的艾莉介绍道:“艾莉,这位是卡尔蜜拉。如她自己所说是…嗯,一位借住在这里的…资深宅女。别担心,她现在除了打游戏和吃零食,没什么危险性。”她刻意省略了卡尔蜜拉黑暗巨人的身份,试图让介绍听起来更“安全”些。
然而,艾莉却仰起小脸,小声地、带着一丝求证意味地问琉璃:“琉璃姐姐…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说…三千万年前的…黑暗巨人?”
琉璃:“……” 她忘了艾莉的听力似乎比普通人好一点。
卡尔蜜拉倒是来了兴趣,哈哈一笑,故意用一种阴森森的语气逗她:“没错哦~小艾莉,姐姐我以前可是很可怕的黑暗巨人呢~怕不怕?”
艾莉被她突然转变的语气吓得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脑袋差点撞到琉璃的下巴。
琉璃无奈地拍了拍艾莉的肩膀,没好气地对卡尔蜜拉说:“够了,别吓唬她。”然后她对艾莉补充道:“别听她瞎说。现在的她就是个废柴家里蹲,能量不足连变身都难,战斗力可能还不如楼下便利店的那只肥猫。你完全不用怕她。”
艾莉眨了眨大眼睛,看看一脸“我很凶”但实际上毫无气势、手里还抓着游戏手柄的卡尔蜜拉,又看看一脸嫌弃的琉璃,忽然小声说了一句:“…只知道打游戏的废宅…听起来,和琉璃姐姐你…有点像呢?”
空气瞬间安静了。
卡尔蜜拉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太对了小艾莉!哈哈哈哈!你姐姐她可不就是个终极宅女加网瘾少女吗?!除了出任务,她能窝在房间里打一天游戏都不带动弹的!哈哈哈哈!知姐莫若妹啊!”
琉璃的脸瞬间黑了一半,耳根却微微有些发红。她羞恼地瞪了艾莉一眼,但看到艾莉那纯粹是无心之言、甚至有点小得意的表情,又实在发不出火,只能把这笔账记在笑得前仰后合的卡尔蜜拉头上。
“闭嘴吧你!”琉璃没好气地打断卡尔蜜拉的笑声,“我们累了,要去洗澡休息了。”
她拉着艾莉走向浴室。然而,到了门口,艾莉却站在原地不肯动,小手依然紧紧抓着琉璃的衣角,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安和依赖。
“怎么了?”琉璃回头问道。
“琉璃姐姐……”艾莉的声音细若蚊蚋,脸颊微微泛红,“我……我一个人有点害怕……能不能……和你一起洗?”
“哈?!”琉璃愣住了,脸上瞬间也爬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一、一起?!艾莉,你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试图拿出姐姐的威严。
但艾莉只是用那双泫然欲泣、充满了对陌生环境恐惧的大眼睛望着她,小声恳求道:“拜托了,琉璃姐姐……这里的一切我都不熟悉……我只认识你……”
琉璃看着她那副仿佛要被抛弃的小动物般的模样,心肠终究硬不起来。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败下阵来:“……好吧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真是拿你没办法……”
卡尔蜜拉在客厅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更浓了:“哦~姐妹共浴?真是温馨呢~需不需要姐姐我来帮你们搓背啊?”
“闭嘴!玩你的游戏去!”琉璃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砰地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将卡尔蜜拉促狭的笑声隔绝在外。
氤氲的热气渐渐弥漫开来,充满了宽敞的浴室。水温恰到好处,冲刷着琉璃疲惫的筋骨,也稍稍缓解了艾莉的紧张情绪。两人浸泡在浴缸里,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有水流声轻轻回荡。
艾莉好奇地打量着琉璃的身体,看到上面零星分布着一些淡淡的疤痕——那是无数次地狱般历练留下的印记,有些甚至是在捷德世界的新伤。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琉璃肩胛骨附近一道较新的愈合痕迹。
“还疼吗,琉璃姐姐?”
琉璃微微一怔,随即摇头:“早就不疼了。这些都是小意思。”她不想多谈这些,转而问道,“在捷德世界的时候,吓坏了吧?突然被卷进那些事情里。”
艾莉低下头,玩着水面的泡沫:“嗯……一开始很害怕。但是,后来有琉璃姐姐在,还有小陆哥哥他们……就不那么怕了。”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依赖的光芒,“而且,最后我能帮上琉璃姐姐的忙,我很开心。”
琉璃看着她纯真的眼神,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她伸手,轻轻揉了揉艾莉湿漉漉的头发:“笨蛋。保护好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睡衣,两人都感到清爽了许多。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琉璃打着哈欠,拉着艾莉走向自己的卧室。
推开房门,房间里整洁依旧,只是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雪奈的淡淡甜香。琉璃庆幸地发现,今晚雪奈并没有像有时那样偷偷溜过来睡在她的床上。
“好了,今晚你就睡这里吧。”琉璃指了指自己那张足够宽大的床。
“那琉璃姐姐呢?”艾莉急忙问。
“我也睡这里啊。”琉璃理所当然地说,一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家里房间虽然多,但临时收拾也太麻烦了。反正床够大,凑合一晚再说。”
艾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刻开心地爬上了床,紧紧挨着琉璃躺下,像只找到了依靠的小猫,满足地叹了口气:“嗯!和琉璃姐姐一起睡!”
琉璃感受着身边传来的温热和毫无保留的依赖,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放松下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快睡吧。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要解释呢。”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千雪琉璃还沉在深深的睡眠里,试图弥补两个多月(对她而言)积累的疲惫。然而,一阵熟悉的、充满活力的声音和轻微的摇晃将她从睡梦中强行拉了出来。
“琉璃!琉璃!快起床啦!要迟到啦!” 雪奈的声音如同清脆的铃铛,在她耳边响起。按照往常的习惯,雪奈会直接进来叫她起床。
琉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奈那张凑得很近、写满担忧和催促的俏脸。但下一秒,雪奈的表情凝固了,她的目光越过琉璃,落在了床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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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陌生的少女,正蜷缩在琉璃的身边,睡得正香,一只手甚至还无意识地搭在琉璃的腰上。
雪奈整个人都懵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微张,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她指着艾莉,手指微微颤抖,声音都变了调:“琉、琉璃……她、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
她的惊呼声也引来了刚刚起床、正准备来催琉璃的绫子。绫子穿着精致的睡衣,靠在门框上,看到床上的景象,也是微微一怔,随即双手抱胸,眉头挑得老高,脸上写满了“我看你怎么解释”的玩味表情。
琉璃的睡意瞬间被吓飞了。她猛地坐起身,脑子飞快转动,试图组织语言。艾莉也被动静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到两个陌生的、表情各异的漂亮姐姐,下意识地就往琉璃身后躲。
“呃……这个……”琉璃感觉头皮发麻,她看了一眼身旁依赖地抓着她手臂的艾莉,硬着头皮开口,“雪奈,绫子,你们别误会。她……她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