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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他盯着我身后，眼睛睁大。
我回头。
阿辞站在冷冻区门口。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头发乱着，脸色发白，西装还是昨天那件，裤脚还沾着干掉的血迹。
他听见那声“顾总”，整个人抖了一下。
然后转身就冲进了冷冻区。
门“砰”地关上。
我没犹豫，提着东西追过去。推开门的一瞬间，寒气像刀一样割在脸上。
里面没人。只有排排冰柜冒着白雾。
我沿着通道往里走，脚步踩在防滑垫上发出闷响。
在最里面的角落，我看到了他。
他跪在冰柜前，手指贴在霜面上，正在画什么东西。指节冻得发紫，每画一笔都在抖。线条歪斜，但能看出来是个建筑结构，顶部有个圆形穹顶，旁边标注着“北向45°”。
和墙上画的一模一样。
我蹲下去，靠近他背后，把自己的体温贴上去。
“我在。”我说，“没人能把你带走。”
他肩膀抖了一下，没回头。手还在继续画。
“别让他们看到我的脸。”他忽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我脱下围巾，递到他面前。
他没接，只是抬起手，一把扯过去，蒙在脸上，只露出眼睛。
外面传来脚步声。
冰柜门被拉开。
光线照进来，他猛地往后缩，背抵住冰柜。
“阿辞！”我抓住他的手。
他没甩开。手指死死掐进我掌心。
“周明远！”他突然吼出一个名字，声音撕裂，“告诉他们我在度假！”
那是命令的语气。和财经新闻里训下属时一模一样。
可我知道，他不是在求救。
他是在拖延。用旧身份的话术争取时间。
我立刻压低声音：“你是阿辞，现在和我在一起。”
他喘着气，手指慢慢松了一点。
门外站着超市经理，还有个保安。两人站在几步外，没敢靠近。
“这人是不是不舒服？”保安问。
经理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他刚才跑进来的时候，脸色很差。”
我没理他们，扶着阿辞站起来。他腿软，几乎靠在我身上。围巾还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一手扶着他，一手拿着手机。刚才趁他画图时，我悄悄拍下了霜面上的草图。屏幕还亮着，照片清晰。
“我们走。”我说。
他点点头，脚步虚浮。
我们慢慢往外走。经过经理身边时，他看了我们一眼，嘴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退回了监控室。
冷柜的门缓缓合上。
外面的温度暖了一些。
阿辞靠在我肩上，呼吸急促。
“别让他们……看到我的脸。”他又说了一遍。
我搂紧他。
“不会的。”
我们走到超市出口。玻璃门自动打开。晨光照进来，落在他蒙着围巾的脸上。
我右手一直握着手机。屏幕定格在那张霜面草图的照片上。
还没看懂是什么，但我知道，得找人看看。
我扶着他往外走。
他的手慢慢抬起来，摸向西装第二颗纽扣。
指尖碰到，轻轻按了一下。
然后低声说：
“车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