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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声乐室空了。林老师走了，灯还亮着。我坐在钢琴前，打开录音笔，开始今晚的完整训练。
先做十次呼吸练习，录一次。再做音阶，从C3到G4，连续三遍，每遍都录。
第一遍，破在F#4。
第二遍，稳了，但气短，结尾收得急。
第三遍，我放慢速度，每个音拖长半拍，让气息均匀输出。这一次，从头到尾，没断，没抖，也没虚。
我回放，听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完美，可它在进步。
我翻开本子，写下今天最后一句总结：“能连唱三遍不破——不是运气，是方法。”
九点四十五，我收拾包准备走。路过茶水间，门开着，两个练习生在里面喝水。她们看见我，声音低了下去。
其中一个看了我一眼，小声说：“她怎么天天泡在这儿？”
我没停，也没回头，径直走出去。
电梯里，我低头看手机，把今天的录音打包，命名：“22. 呼吸稳定，音阶连贯”。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养母在厨房热汤，听见我进门，探头问：“练完了？”
我点头，“嗯。”
“累不累？”
“有点。”我说，“但今天，能唱上去了。”
她笑了，“那就行。吃饭吗？”
“待会儿。”我说，“我想再听一遍。”
我回到房间，关灯，戴上耳机。把那段完整的音阶放出来。一遍，两遍，三遍。
每一次，那条线都在。
第二天早上，林老师让我再做一次C3-G4连音。
我站定，闭眼，手轻轻压住腹部。
起音前，先哼“嗯”。
声音出来，从低到高，平稳滑行。
到G4，收尾。
她听完，没立刻说话。过了两秒，才说：“比昨天稳。”
我睁眼。
“明天开始，加气息延音训练。”她说，“你能控住基础，就可以往上走了。”
我点头，没说话，但心跳快了。
中午去快递站，路上我一边骑车，一边在心里默念要点。到站点时，手有点凉，但脑子里清楚。
同事递来一个包裹，“城西，十栋三楼。”
我扫码，装车，发动电动车。
路上天又黑了。路灯亮起来，照在湿漉漉的路面。我拐进小区，停在楼道口，拎着包裹上去。
三楼，门开着，那个小孩又在玩遥控车。他抬头，笑了，“姐姐，你又来了。”
我点头，“嗯，送快递。”
“你今天没哼歌。”
我一愣，“你记得？”
“记得。”他说，“你哼的那个，很好听。”
我笑了笑，“谢谢。”
把包裹交给他妈妈，转身下楼。走到二楼，我停下来，靠在墙边，掏出手机。
打开录音功能。
深吸一口气，手压腹部，默念三句话。
然后，轻轻哼出第一个音。
声音出来，稳稳地，像一条线，从胸腔延伸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