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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
“爸。”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送快递那天？”
我点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记得。摔了一跤，膝盖破了。”
“你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个包裹，说‘送到了’。”他顿了顿，“你妈给你擦药，你一边哭一边笑，说下次一定注意台阶。”
我吸了下鼻子。
“你现在就是在爬坡。”他说，“换挡的时候车会抖，人也会。可你要是松了油门，车就熄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听旁边谁说你开得歪，是把方向盘握紧。”
我靠着墙，慢慢滑下来，坐到了地上。后背贴着瓷砖，凉，可心口那团闷气一点点散了。
“你去唱歌，不是为了比谁穿得好，谁说话响。”我妈又接过电话，“是为了让那些听你唱歌的人，也像当年那条街的人一样，停下来，听一听。”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员工卡。卡面已经有点磨花，可我的名字还在，黑的，打印的，不是纸条上的手写体，可它确确实实写着“姜美丽”。
“妈。”我忽然说，“我明天开始，每天练够六小时。”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
然后，我妈笑了。我爸也笑了。那笑声不大，可我听着，像小时候他们给我盖被子时，轻轻拍我两下那样踏实。
“行。”我爸说，“练累了就回家，你妈给你炖汤。”
“别光喝凉水。”我妈补了一句，“唱歌费嗓子，得养。”
我点头，又意识到他们看不见，“嗯。”
我挂了电话，手机贴在胸口，停了会儿。
走廊的光又往里爬了一截，照到了我的鞋。我低头看那道裂口，忽然觉得它也不那么难看了。这双鞋陪我送过三千多个包裹，也陪我走进了这栋楼。它旧，可它走得稳。
我撑着墙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声乐室的门还是关着，可我不再觉得它在挡我。
我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新建一条：
【练歌计划：
1. 每天6小时，分三段
2. 《夜光》每天录3遍，对比调整
3. 找基础乐理视频，每天学30分钟】
我点下保存，抬头看门。
就在这时，门把手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