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屋【m.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崩坏:救世黎明》最新章节。
他的声音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街道上的喧闹瞬间停了。
卖花的老太太忘了整理手里的康乃馨,修鞋的师傅停下了手里的锥子,连那个刚才还在哭闹的婴儿,都被这声吼吓得止住了哭声。
“十颗感染者的脑袋,换正式编制!”队长的声音里带着蛊惑的沙哑,“二十颗,换市中心的大平层!带阳台的那种,能看见钟楼!”
人群里发出一阵吸气声。切尔诺伯格的房价像开春的河水,一年比一年涨得厉害,市中心的公寓楼,普通工人干一辈子也未必买得起一个厕所。
“三十颗!”队长猛地提高了音量,无人机的螺旋桨“嗡”地加速,把声音送进每条小巷,“顿顿大鱼大肉!军队管够!你老婆能去百货公司买香水,你儿子能进贵族学校!穿制服,戴徽章,没人再敢叫你‘流民’!”
“哗——”人群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贵族学校?”一个穿着补丁衬衫的男人攥紧了手里的铁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是三个月前从城外难民营搬来的,儿子每天趴在贵族学校的铁门外,看里面的孩子踢足球。
“我刚才看见军车往南区去了!就是那些靠‘战功’住别墅的人!”有人指着南边的方向喊。
南区的别墅群是去年盖的,住的都是在冲突里“立功”的士兵,墙头上拉着电网,草坪修剪得比地毯还平。
“他们肯定也接到消息了!”有人急了,“再不去就晚了!”
不知是谁先扔了手里的工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动了起来:卖花的老太太把花束往地上一扔,踉跄着朝最近的征兵点跑;修鞋师傅扯下围裙,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旧军装;那个攥着铁锹的男人,已经扛起铁锹往军车的方向挤,嘴里还喊着“等等我!我能打!”
汤姆坐在装甲车里,看着窗外的景象,胃里有点发堵。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抱着孩子,朝军车扔来一包饼干,包装纸在风中飘了飘,落在坦克的履带前,瞬间被碾成了碎片;而街对面的阴影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往墙根缩,他的袖口露出一点青色的皮肤——那是感染者特有的矿石结晶,此刻正被他死死按住。
“发什么呆?”威尔逊拍了拍他的肩膀,手里正把玩着一颗手榴弹,保险栓被他拔了又插上,发出“咔哒”的轻响,“看那个穿睡衣的妞没?等老子换了大平层,就让我家那口子也穿成那样!”
汤姆没说话,转头看向窗外。阳光已经完全刺破云层,把街道照得亮堂堂的。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从巷子里走出来,他们的风衣下摆沾着泥点,手里扛着的火箭筒反射着刺眼的光。
其中一个高个子正把火箭筒往卡车车厢里扔,金属碰撞发出“哐当”的巨响,惊飞了电线上的麻雀。
“老刘!你他娘的还真敢来!”一个矮胖的男人朝高个子喊道,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是昨天在工厂打架留下的伤,“你忘了上次去城外搜山,你侄子是怎么没的?”
“闭嘴!”被叫做老刘的男人转过身,风衣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挂着的十字架项链,“我侄子是被感染者抓死的!这次我正好替他报仇!”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再说,我闺女的肺痨不能再拖了,贵族学校的医务室有进口药——你以为我想卖命?”
矮胖男人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纸包,扔给老刘:“这是我攒的干粮,压缩饼干,顶饿。”
“谢了。”老刘接住纸包塞进怀里,又扛起一具火箭筒,“对了,你还欠我三个脑袋。上次演习打赌,你输了的。”
“去你的!”矮胖男人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到了地方各凭本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车队驶出城区时,汤姆终于看清了这支队伍的全貌。
城外的平原上,雾已经散得干干净净,阳光把大地照得一片亮白。
数不清的军车、坦克、装甲车在公路上排成长龙,车头接着车尾,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连无人机从高空拍下来的画面里,都看不到队伍的尾巴。
保守估计,这里至少集结了几十万人。
动力甲部队正沿着侧翼推进,钢铁靴子踩在泥土里,发出“咚咚”的闷响,像远处传来的雷声。
穿着黑色风衣的民间武装混杂在车队中间,他们有的扛着猎枪,有的拿着自制的砍刀,甚至有人推着装满汽油瓶的独轮车,脸上的表情一半是兴奋,一半是恐惧。
路边的界碑上,刻着“切尔诺伯格城界”的字样,边缘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
界碑后面,是连绵起伏的山林,据说那里就是感染者聚集的地方。
风从山林里吹出来,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感染者身上矿石结晶的味道。
“快看!”威尔逊指着天空喊道。
汤姆抬头望去,无数架无人机正从头顶掠过,螺旋桨的嗡鸣像一群巨大的马蜂,遮得太阳都成了个模糊的光斑。
它们朝着山林的方向飞去,机翼反射的阳光在地上投下密密麻麻的影子,像一群黑色的蝗虫。
“要开始了。”霍克站在装甲车的顶端,手里拿着望远镜,声音里的兴奋已经变成了凝重。他的制服前襟还沾着泥点,却没人再在意这个。
汤姆握紧了手里的步枪,枪身的冰冷透过掌心传上来。
他想起了家属区的窗户,想起了那个举着面包挥手的女人,想起了蜷缩在墙根的感染者——他们的脸在阳光里交替闪现,最后都变成了同一个模糊的轮廓。
切尔诺伯格的黎明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