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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两声，三皇子府的书房就传来“哗啦”一声巨响——一只描金珐琅瓶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溅得满地都是，连带着案上的奏折、砚台也被扫落在地，狼藉一片。
三皇子赵承煜背着手站在窗前，玄色锦袍上还沾着昨夜急行的风尘，脸色却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阴沉。他猛地转过身，双目赤红地盯着躬身侍立的护卫统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再说一遍！寒鸦和五十名死士，全没了？！”
护卫统领吓得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发颤：“是……是巡防营的人……他们来得太突然，兄弟们没来得及突围……寒鸦大人他……他也被擒了……”
“废物！一群废物！”赵承煜上前一步，一脚踹在统领肩头，将人踹得翻滚在地，“五十名精锐！那是我花了三年心血养出来的死士！还有寒鸦！他是白小姐最得力的人！就这么没了？！”
统领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只能断断续续地补充：“据逃回来的兄弟说……对方早有准备，不仅埋了火油罐，还引了巡防营的人合围……像是……像是早就知道我们要去设伏……”
“早就知道？”赵承煜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他猛地看向门口，只见白若薇披着一件素色披风，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正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满地狼藉。
“是你。”赵承煜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是你说影鼠的情报万无一失，是你说寒鸦带队肯定能得手！现在呢？我们赔了夫人又折兵，连巡防营都卷进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白若薇缓缓走进书房，弯腰捡起一片珐琅瓶的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浑然不觉。她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殿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寒鸦知道太多事——我们在京郊的秘密粮仓、安插在六部的眼线、还有……还有与北境商人的往来，一旦他招供，后果不堪设想。”
赵承煜的怒火被这句话浇灭了大半，他烦躁地踱了几步，双手紧握成拳：“那你说怎么办？巡防营的李将军是谢景宸的旧友，肯定不会帮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寒鸦把一切都招出来？”
“不会的。”白若薇将碎片攥紧，指节泛白，“寒鸦的妻儿还在我们手里，他要是敢招供，我就立刻让人杀了他们。而且，我们可以派人去联络巡防营的王校尉，让他想办法在牢里‘处理’掉寒鸦，就说是‘意外身亡’。”
“王校尉？”赵承煜皱了皱眉，“他只是个小小的校尉，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现在只能赌一把了。”白若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王校尉收了我们三千两银子，又帮我们调走了巡逻队，要是寒鸦招供，他也脱不了干系。他肯定会想办法保住自己。另外，我们得立刻派人去京郊粮仓，把那些假账册和贪腐的证据都烧掉，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赵承煜点了点头，立刻吩咐护卫统领：“你现在就去联络王校尉，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在三天之内解决掉寒鸦。再派一队人去京郊粮仓，把所有可疑的东西都烧了，动作要快，不能让人发现！”
“是！”统领连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赵承煜和白若薇两人，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白若薇走到案前，看着被扫落在地的奏折，弯腰捡了起来——那是一份关于清查京中商号的奏折，户部已经开始核查三皇子名下的产业了。
“殿下，”白若薇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们这次输得太惨了。不仅损失了死士，还引来了朝廷的关注。接下来，我们必须收敛锋芒，先稳住阵脚，再找机会反击。”
赵承煜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心中满是不甘。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栽在殷若璃和谢景宸这两个看似不起眼的对手手里。他们就像两颗钉子，不仅扎进了他的计划里，还一步步瓦解了他的势力。
“我知道了。”赵承煜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次算他们厉害。但只要我还在，就绝不会让他们好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据点的地牢里，烛火昏暗，映得寒鸦的脸愈发狰狞。
他被铁链牢牢锁在石柱上，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凶狠地盯着站在面前的谢景宸。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招供，没门！”寒鸦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倔强。
谢景宸坐在一张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杯热茶，轻轻吹了吹，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你不怕死。但你妻子和儿子，也不怕死吗？”
寒鸦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慌乱：“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碰他们！”
“我没兴趣碰他们。”谢景宸放下茶杯，缓缓开口，“但你应该知道，白若薇为了让你忠心，把他们软禁在京郊的庄子里。要是你招供，白若薇肯定会杀了他们泄愤；要是你不招供，你以为你死后，她会善待你的家人吗？”
寒鸦的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知道白若薇的为人，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自己要是死了，妻儿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站在一旁的陈瑜见状，适时地递上一张纸：“这是我们查到的，你妻儿被软禁的庄子地址。只要你把知道的都找出来，我们可以帮你把他们救出来，送到安全的地方，保证他们的安全。”
寒鸦看着那张纸，眼中满是挣扎。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眼神变得颓然：“你们想知道什么？”
谢景宸和陈瑜对视一眼，心中松了口气。谢景宸开口问道：“三皇子在京郊的秘密粮仓，具体位置在哪里？里面藏了什么？”
寒鸦低着头，声音沙哑地回答：“粮仓在京郊的云雾山谷里，里面藏的都是三皇子贪腐的军粮，还有一些假账册，用来掩盖他挪用军粮的罪行。”
“那三皇子和北境的商人，有什么往来？”陈瑜追问道。
“北境的商人是白若薇联系的。”寒鸦继续说道，“他们主要是跟三皇子做军火生意，把北境的兵器偷偷运到京城，卖给三皇子，用来装备死士。每次交易的地点都不固定，一般是在城外的破庙里。”
谢景宸和陈瑜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提问，将三皇子和白若薇的秘密一一记录下来。寒鸦知道的虽然不是核心机密，但也涉及到三皇子的不少罪行，足以成为弹劾他的重要证据。
等寒鸦说完，谢景宸让人把他带下去休息，然后拿着记录下来的口供，和陈瑜一起去了正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