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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她的声音极其微弱,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点燃了……凡骨本源?”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一切表象:“代价……是燃魂……焚血……你会……先把自己……烧成灰烬!”
战乾坤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他想说“我知道”,想说“但别无选择”,剧烈的痛苦却让他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发不出来。他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用那双同样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传递着自己的决绝!
赵逆仙读懂了他眼中的一切。
虚弱、震惊、审视……最终化为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悲壮的决断!
她抓着战乾坤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冰冷,却仿佛带着灼人的力量!
“听着……蝼蚁!”她急促地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如刀,狠狠凿进战乾坤濒临混乱的意识,“想活……想报仇……想……踏碎那些狗屁仙命……就……按我说的做!”
“引火……入髓!”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将你骨头里……烧起来的……那股野火……全部……压回去!压进你的……骨髓最深处!用你的意志……死死锁住它!让它……成为炉中之薪……而不是……焚身的烈焰!”
“然后……”赵逆仙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寒夜中出鞘的利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引动……你心头……那口……最烈的不甘之气!以意志为锤……以怒火为引……锤打……你全身……三百六十五处……凡骨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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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顺序!”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生命力,一段极其拗口、蕴含着某种古老韵律和破碎意志的短促音节,如同无形的烙印,直接刺入战乾坤的灵魂深处!
“天枢引煞,地魄承劫,星断灵桥,脉逆玄黄!”
这十六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沉重如山岳,带着一种斩断枷锁、逆转乾坤的惨烈意志!它们并非完整的功法口诀,更像是一把强行开启某扇禁忌之门的、残缺不全的钥匙!一股极其微弱、却凌厉霸道的意念碎片,随着这十六个字,一同狠狠撞进了战乾坤的意识!
轰!
战乾坤的脑海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那十六个古奥的音节和那股残缺意念,带着一种蛮横不讲理的方式,硬生生地撕裂了他混乱的意识,烙印在了他的灵魂之上!与之同时烙印下的,还有一幅极其模糊、残缺不全的、仿佛由无数断裂星辰轨迹勾勒出的诡异行功路线图!那路线图的核心,赫然是人体骨骼深处三百六十五个若隐若现的光点!
“呃!”赵逆仙闷哼一声,强行传递这残缺秘法的举动似乎彻底耗尽了她刚刚凝聚的一丝元气,嘴角再次溢出一缕暗红的血迹,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抓着战乾坤的手也无力的滑落。但她最后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战乾坤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决绝:“练……《星枢断脉诀》……基础篇……残式……凡骨……是钥匙……活下去……”
话音未落,她头一歪,再次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迷。这一次,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
石穴内,死寂一片。只有战乾坤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和身体骨骼被暗金火焰灼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高天之上,空间禁锢依旧森然。戮神魔光一击无功,黑甲卫士猩红的目光冰冷地锁定着下方。白袍仙使的银白面具下,似乎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玩味?
“凡骨燃魂?有趣的蝼蚁。”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风吹过冰面,“可惜,燃尽的灰烬,依旧只是灰烬。”
他并未再次下令攻击,仿佛在欣赏猎物临死前徒劳的挣扎。对他而言,这不过是漫长岁月中一点微不足道的余兴节目。禁锢之下,那蝼蚁燃起的火焰,不过是加速其自毁的催化剂罢了。
石穴内。
赵逆仙最后的话语和那强行烙印的《星枢断脉诀》残篇,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练?那残缺的意念和诡异的行功图,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凶险!一个不慎,恐怕不等仙使动手,自己就会先被那狂暴的凡骨之火从内而外烧成焦炭!
不练?继续任由凡骨之火燃烧?结局同样是焚身而亡,而且会更快!甚至可能波及怀中昏迷的赵逆仙!
没有选择!
“吼——!”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从战乾坤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不是痛苦,而是将所有恐惧、犹豫、绝望都彻底碾碎后,爆发出的一往无前的决绝!
引火入髓!
他用尽全部残存的意志,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引导着那正在疯狂灼烧他血肉、焚烧他灵魂的暗金火焰!如同驯服一头狂暴的太古凶兽,强行将其从奔腾的经脉、燃烧的血肉中,朝着更深、更核心的骨髓深处狠狠压去!
痛!无法形容的痛!比之前焚烧血肉强烈十倍!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被硬生生地锤进了他的骨髓腔里!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扭曲,皮肤表面鼓起一道道如同蚯蚓般的青黑色血管,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暗金色的火星从他全身毛孔中更猛烈地喷溅出来!
但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崩裂,满嘴是血!脑海中只剩下赵逆仙那决绝的眼神和那十六个古奥的音节!
压!压回去!
与此同时,他强行凝聚起被剧痛冲击得支离破碎的心神,引动胸腔中那口积郁了十九年、刚刚被神罚和绝境彻底点燃的、焚天煮海般的不甘怒火!那怒火熊熊燃烧,化作一柄无形的心念之锤!
“天枢引煞!”他心中无声地咆哮着,心念之锤带着滔天的怒火,狠狠砸向脑海中那幅残缺行功图标注的第一个节点——位于脊椎最顶端的“天枢”骨点!
嗡!
仿佛一柄无形的巨锤砸在了烧红的烙铁上!战乾坤的整个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抽打!口中鲜血狂喷!天枢骨点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混合着狂暴灼热的能量猛地炸开!那被强行压回骨髓深处的凡骨之火,仿佛被这一锤彻底激怒、引爆!暗金色的火焰瞬间冲破了意志的封锁,再次汹涌而出,将他整个人彻底吞没!这一次,火焰的颜色不再是暗金,而是带上了一丝诡异的、象征着毁灭与劫难的暗红!
失败了?!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撕碎!焚身之危近在眼前!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就在那带着劫煞暗红的火焰即将将他彻底吞噬的刹那——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碎裂声,仿佛来自灵魂的最深处,在他体内响起!
不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而是……某种无形的、与生俱来的、深深烙印在他凡骨深处的……枷锁,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