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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对刚刚登基,意气风发,准备一展宏图的曹叡来说,无异于一记响亮到极致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
 “废物!一群废物!”
 曹叡终于爆发了,他将手中的战报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十几万大军!十几万!竟然被陆瑁一个人打得全军覆没!夏侯霸呢?陈泰呢?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朕的五万精锐呢!都死光了吗!”
 殿下,无人敢应声。
 “陛下,息怒。”陈群的声音,平稳而有力,在这充满暴怒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息怒?陈群你让朕如何息怒!”曹叡指着陈群,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大魏,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陆瑁!又是这个陆瑁!朕要发兵!朕要倾全国之兵,南下!朕要亲手宰了这个陆瑁,将他的头颅,挂在洛阳的城楼上!”
 “陛下,万万不可!”陈群躬身一拜,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何不可!”
 “因为,这或许正是陆瑁想看到的。”陈群抬起头,目光直视曹叡,“江陵一战,蜀汉虽胜,亦是惨胜。据臣安插在江陵的细作回报,此战汉军伤亡,亦在五万以上,其主力荆州军团,几乎被打残。国库空虚,民力疲敝。此刻的蜀汉,就像一头受了重伤的猛虎,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
 “此时此刻,他们最怕的,就是我大魏不顾一切,发动倾国之战。而陆瑁此人,最擅攻心。他越是做出胜利者的姿态,就越说明他内心的虚弱。”
 曹叡的怒火,在陈群冷静的分析下,稍稍平息了一些。他皱眉道:“那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等。”陈群只说了一个字。
 “等?”
 “对,等。”陈群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等蜀汉自己犯错。如今,陆瑁自请罢黜大司马,远赴荆州为牧。这在臣看来,有两层含义。其一,是向我大魏示弱,表达无意再战之心,以求喘息之机。其二,亦是蜀汉内部,君臣离心之兆!陆瑁功高震主,又与诸葛亮并称,焉能不被蜀主刘禅所忌?他名为守土,实为自保!”
 陈群的这番分析,可谓是诛心之论。他将陆瑁高尚的抉择,曲解为了一场阴暗的政治斗争。但这番话,却恰恰说到了曹叡的心坎里。作为帝王,他最能理解那种对功高震主之臣的猜忌。
 “陛下,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报仇。而是……比他们,更能忍。”陈群继续说道,“我们要在雍凉一线,加强防备,让诸葛亮不敢西顾。我们要在宛城、合肥,屯驻重兵,做出随时南下的姿态,让陆瑁和孙权不敢安枕。然后,我们要做的,是在国内,清查田亩,兴修水利,招募新兵,积蓄国力。”
 “我们要等,等到蜀汉君臣相疑,等到东吴首鼠两端,等到我大魏的国力,恢复到足以发动一场,必胜之战的时候!”
 “到那时,我们再南下,一举荡平江南,活捉陆瑁与孙权,以雪今日之耻!”
 陈群的话,如同一剂镇静剂,彻底浇灭了曹叡的怒火。
 “好……好一个‘等’字。”曹叡重新坐回龙椅,眼神变得阴沉而坚定,“就依你所言。传朕旨意,厚葬曹休,追封谥号。夏侯霸、陈泰……戴罪立功,命他们回襄阳,听候调遣。从今日起,大魏上下,休养生息,厉兵秣马!朕,倒要看看,谁,更能忍!”
 洛阳的雷霆,最终化作了隐忍的乌云。
 而在江东,建业。
 孙权的心情,比曹叡要复杂一百倍。
 他收到了两份战报。一份,是吕岱、全琮等人从江夏发回的,他们率残军返回了。而另一份,则是从江陵逃回的探子,带回的关于蜀汉惊天动地的消息。
 孙权的第一反应是深入骨髓的恐惧。能将魏吴联军,在正面战场打得灰飞烟灭的蜀汉,其实力,究竟已经恐怖到了何种地步?陆瑁的用兵,竟已经神鬼莫测到了如此境界?
 他看着地图上,从江陵到建业,那一马平川的长江水道,第一次感觉到了亡国的危机。如果……如果陆瑁顺势东下……
 就在孙权寝食难安,召集张昭、诸葛瑾等人日夜商议对策之时,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
 蜀汉的使者,到了。
 而且,不是来宣战,也不是来示威。是来……吊唁的。
 在庄严肃穆的大殿上,蜀汉使者宣读了陆瑁的亲笔信。信中,陆瑁首先对在江夏之战中阵亡的东吴将士,表达了沉痛的哀悼。然后,他话锋一转,用一种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商量的语气,分析了当今天下大势。
 “……魏强而吴、汉弱,此天下之公论。若吴、汉相争于荆州,则曹氏可坐收渔利,此智者不取也。今曹休虽败,魏之根基未损,不出十年,必将卷土重来。瑁不才,愿以江夏为界,与吴侯约为兄弟,十年之内,互不侵犯,共御强魏。不知吴侯,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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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的最后,还附上了一份厚礼的礼单,全是名贵的蜀锦和药材,指明是赠予吴侯,并抚恤阵亡将士家属的。
 这封信,在大殿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以张昭为首的老臣,勃然大怒:“欺人太甚!陆瑁此举,名为结盟,实为恐吓!他陈兵荆州,俯瞰下游,却假惺惺地跑来议和,分明是没将我江东放在眼里!陛下,绝不可信!”
 亲眼见证了江陵血战的诸葛恪,他出列说道:“陛下!张公此言差矣!臣以为,陆瑁此举,正是我江东的天赐良机!臣亲眼所见,汉军之强,已非吴下阿蒙。其战力之盛,意志之坚,远非我军可比。陆瑁之所以愿意议和,非不能战,实不愿战也!他这是给了我们一个台阶,一个宝贵的,休养生息的台阶!”
 孙权碧绿的眼眸中,精光闪烁。他听着两派的争论,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他是个现实到极点的君主。面子,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蜀汉使者面前,亲自将其扶起,朗声笑道:“陆大司马,真乃天下奇才也!其心胸,其远见,孤,佩服!请转告大司马,他这个兄弟,孤认了!十年之约,一言为定!孤,亦将备下厚礼,回访蜀汉,以固盟约!”
 一场足以颠覆天下的危机,在陆瑁一封恰到好处的信件之下,消弭于无形。
 天下,再次回到了那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当长安的政令、洛阳的隐忍、建业的盟约,都随着时间,化为既定的事实时。荆州,这片被战争蹂躏得满目疮痍的土地,终于迎来了它迟来的春天。
 陆瑁,正式就任荆州牧。
 他没有举行任何盛大的仪式。就任的那一天,他只是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青色官服,带着几名随从,走出了江陵城,走进了田野。
 他亲自将分地的文书,交到那些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儿子的妇人和老人手中。他看着他们那麻木的,充满悲伤的眼睛,用最温和的声音告诉他们:“朝廷没有忘记你们。你们的亲人,是大汉的英雄。从今天起,这些地,就是你们的了。好好种,好好活下去。”
 他亲自扶起犁,在荒芜的土地上,划出了第一道沟壑。他告诉那些围观的,对未来充满迷茫的流民:“只要你们肯留下来,肯拿起锄头,我陆瑁保证,不出三年,人人有饭吃,家家有余粮!”
 他下令,将战争中缴获的魏军兵器,全部回炉,打造成农具。他用最直白的方式,向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宣告:战争,结束了。
 起初,百姓们是怀疑的,是观望的。他们经历过太多的苦难,见过太多的官老爷。但他们慢慢发现,这位新来的荆州牧,和他们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会坐在田埂上,和老农一起讨论今年的雨水。他会走进最破旧的茅屋,询问一户人家还缺几口粮。他的妻子,那位传说中武圣的女儿,会亲自带着侍女,在城里开设粥棚,教妇人们纺纱织布。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怀疑,渐渐变成了信任。观望,渐渐变成了希望。麻木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死寂的田野上,开始有了歌声。
 荆州,这片浸透了鲜血的土地,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焕发出新的生机。
 一年后,一个黄昏。
 关凤,来到了江陵。
 陆瑁在码头上,亲自迎接她。夫妻二人,相隔一年,再相见时,没有拥抱,没有热泪。
 关凤看着眼前这个清瘦了许多,鬓角风霜更甚的男人,只是微笑着,为他理了理被江风吹乱的衣领,轻声说:“夫君,我回来了。”
 陆瑁握住她的手,那只曾经执掌天下权柄的手,如今已满是操劳的薄茧。他看着妻子那依旧明亮的眼眸,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欢迎回家。”
 两人并肩,走在江陵城的街道上。街道已经重新铺设,两旁是新建的房屋,店铺里传出叫卖声,孩童们在追逐打闹。
 他们登上了那座熟悉的城楼。
 夕阳下,远处的田野,已经是一片金黄,沉甸甸的稻穗,在晚风中摇曳。汉水,如同一条金色的缎带,静静地流淌。
 “真美啊。”关凤靠在陆瑁的肩上,轻声感叹。
 “是啊。”陆瑁轻声回应,“比我画过的任何一幅画,都要美。”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曹魏在北方厉兵秣马,曹叡的目光,如同饿狼,始终盯着南方。东吴的盟约,脆弱得像一张纸,随时可能被撕毁。统一天下的大业,依旧遥远得仿佛在天边。
 但陆瑁的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坚定。
 他改变不了三分天下的“大势”,但他可以改变脚下这片土地的命运。他可以为大汉,积蓄起足以冲破一切牢笼的力量。
 这,将是他的,另一场,更加漫长的长征。
 他握紧了妻子的手,看着远方天际,那最后一抹晚霞。
 他相信,当太阳再次升起时,这片土地,会比今天,更加美好。而他,将与这片土地一起,等待着,那个属于大汉的,真正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