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杂文,乱写的

第119章 长安未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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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开到第六瓣时,我终于回到长安。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春雨洗得发亮,像一面生了苔的铜镜,照得见旧日裙角,却映不出当年的脸。街边的酒旗换了新字,临河的小楼刷成朱红,连护城河的水都比记忆里清浅。唯有大雁塔的檐角,仍挂着一弯铁马,风过时叮叮当当,像一串不肯落地的泪。

十年前,我离京那日,也是这样的杏花天。阿娘把一只鎏金银香囊塞进我袖口,说里头装的是长安土——“若走迷了,就闻一闻。”我笑着应好,却在潼关外的驿站里将它抖落进浊酒。那时我想,长安是囚笼,我要做北地的鹰。

可鹰终究折了翅。突厥人的箭镞带着倒钩,撕碎了我的肩胛,也撕碎了“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誓言。昏迷中,我梦见长安的牡丹开了,花下站着穿石榴裙的少女,她踮脚折花,回头冲我笑,唇边一点朱砂痣,像溅在宣纸上的血。

醒来时,身下是军医院的草席,军医说肩胛骨碎了,再拉不得弓。我摸向枕边,抓到一把碎土,嗅得出是长安的潮腥。原来那香囊早被血浸透,土和血凝成块,倒真成了“故地”。

我拄着青竹杖,循着记忆找永安巷。巷口的榆树还在,只是粗得三人合抱。树下石墩上坐着个扎总角的小童,正用草茎编蚱蜢。我问他:“此处可有一位姓沈的绣娘?”孩童摇头,脆生生道:“阿爷说,沈家娘子早随军去了河西,十年无讯啦。”

绣坊的木门漆剥落,像一张褪色的脸谱。我伸手触碰,指腹沾了木刺。忽然记起那年上元夜,沈青鸾把绣了一半的并蒂莲塞给我,针脚细密得像她抿紧的唇:“待你归来,我补完最后一瓣。”如今并蒂莲早枯在战袍夹层,而补花的人,已不知凋零在何处。

巷尾传来评弹声,唱的是《木兰从军》。我循声望去,见一瞎眼老妪抱着琵琶,指甲缝里嵌着陈年血垢。她唱到“脱我战时袍,着我旧时裳”时,突然拨断一根弦。弦声铮然,惊起檐下一只白鸽,鸽翅掠过斜阳,竟与当年青鸾放飞的传书鸽一般无二。

暮色四合时,我登上了乐游原。原上的牡丹圃成了菜畦,几个老妇在拔葱,笑声像碎瓷碰在一起。她们说,去年有个穿男装的妇人来过,在废井边埋了东西。我刨开井沿的冻土,触到一只铜匣,匣里是半块玉佩,雕着鸾鸟衔枝——正是我离京前夜,系在青鸾腰间的那半。

玉佩断面有新茬,显是近年才摔碎的。匣底压着张泛黄的纸,墨迹晕开,像被泪水洇过:“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纸角画着一瓣杏花,缺了尖端——恰是我香囊里那朵的残形。

远处忽有钟声,来自大兴善寺。我恍惚看见青鸾跪在佛前,青丝落尽,木鱼声里一声声唤我小字。她腕上的银镯刻着“长安”二字,是那年我亲手打的——镯在人在,镯碎……人亡?

我终究没打开铜匣的暗格。暗格里或许藏着她的骨殖,或许只是一缕发。就让长安的风替我保管吧,像保管所有未完成的誓言。

下原时,我路过一家新开的酒肆,招牌写着“归来饮”。掌柜的递我一盏葡萄酒,笑说:“郎君面善,像极了我家娘子等的故人。”酒液晃过杯沿,映出我的影子——鬓边已生华发,左眼下一道疤,是狼牙棒留下的。

我饮尽酒,将铜匣埋回井边。这一次,我填得很深,深到连记忆都触不到。临走时,老妇送我一包牡丹籽,说:“种在坟头,来年开花,花下睡的人就不冷了。”

我回到朱雀大街时,夜市正沸。胡姬的旋舞旋起金粉,波斯商人的驼铃摇碎月光。我驻足看一盏走马灯,灯上绘着沙场、绣阁、并蒂莲,最后竟停在“长安”二字。

灯影里,我仿佛看见青鸾在笑。她穿的不是石榴裙,而是我染血的战袍,袖口露出半截银镯,镯上的“长安”被血沁成暗红。她伸手想碰我的脸,却在触及前化作飞灰。

风过,走马灯骨碌碌转,最终停在“愿”字。

我离开长安那日,杏花落尽了。护城河边,小童在放纸鸢,鸢尾系着红绸,飘成一抹远去的霞。我摸了摸袖中香囊——里头是乐游原的土,混着牡丹籽。

船夫问:“郎君往何处去?”

我望向北方,那里有未尽的烽烟,也有未死的鹰。但此刻,我只想答:

“往长安去。”

船夫笑我糊涂,我亦笑。此心安处,即是长安。青鸾的魂,我的骨,还有这包牡丹籽,终究要埋在同一个春天里。

来年花开时,或许会有个扎总角的小童,在树下拾到半块玉佩。他会听见风里有人轻唱:

“繁花依旧,故地重游,昔影不现,愿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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