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杂文,乱写的

第117章 雨停之前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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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巷口的旧路灯闪了第三次,像被谁掐着脖子咳嗽。林屿把店门推开一条缝,冷风卷着雨丝扑进来,带着铁锈味。她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弯腰把最后两箱啤酒拖进门,箱底摩擦水泥地,发出钝钝的声响,像谁的心脏在胸腔里磕了一下。

这家店叫“慢半拍”,卖书也卖酒,墙上挂满了二手相机和没上弦的钟。林屿独自经营五年,习惯在雨夜把打烊时间往后挪一个钟头,仿佛多留六十分钟,就能等到一个迟到的客人。她抖落雨衣上的水珠,抬头看见吧台角落多了一只黑色帆布袋——拉链开着,露出一截老式胶片相机的背带,铜扣在灯光下像一枚小小的月亮。

林屿愣了两秒。她记得打烊前清点过所有座位,没人落下东西。她伸手去够,指尖碰到相机冰凉的金属外壳时,身后传来玻璃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抱歉,”男人的声音混着雨声,“能躲会儿雨吗?”

他浑身湿透,羊毛卷的头发贴在额前,T恤下摆滴着水,在脚边积成深色的小洼。林屿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有一道疤,像被什么利器划的,已经泛白。男人自我介绍叫程叙,摄影师,刚在城北拍完一场废弃工厂的专题,骑车回来却遇到暴雨。

“相机是你的?”林屿把帆布袋推过去。

程叙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台徕卡M6,银色机身磨得发亮。“那个是路上捡的。”他顿了顿,“里面还有半卷没拍完。”

林屿转身去煮姜茶。铜壶咕噜咕噜冒泡时,她听见背后咔嚓一声——程叙不知何时把相机对准了她,快门声像剪断一根紧绷的线。她没回头,只是往杯子里多舀了一勺红糖。

“你这里有暗房吗?”程叙问。

林屿用下巴指了指楼梯下方的小隔间。那是她前任店主留下的,防潮柜里堆着过期相纸和显影液,像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墓园。程叙的眼睛亮起来,像雨夜里突然点燃的火柴。

他们一起冲洗了那半卷胶片。红灯泡下,显影液里的影像渐渐浮现:生锈的秋千、空无一人的公交站、一只停在墓碑上的乌鸦。最后一张是模糊的背影,女人撑着红伞站在雨里,伞面被风吹得翻转,像一面失败的旗帜。

“你认识她?”林屿问。

程叙用镊子夹起底片,对着光摇头。“不认识。但感觉她好像在等什么人。”

林屿没说话。她想起母亲去世那年,自己也在墓园门口站了很久,直到雨把睫毛黏成一片。后来她把母亲的相机卖了,换了这家店。

天快亮时,雨小了。程叙把晾干的照片装进牛皮纸袋,犹豫片刻,抽出那张红伞背影递给林屿。“留给你吧。”他说,“也许她会回来取。”

之后每周三,程叙都会来。有时是还书——他偏爱那些边角卷起的旅行指南,用铅笔在空白处画路线图;有时是来洗照片,带来各种陌生人的故事:在码头卸货三十年、指关节变形的老搬运工;每天给亡妻写一封情书、却从不寄出的退休教师;还有那个总在便利店门口喂流浪猫的自闭症男孩,后来猫死了,男孩开始喂鸽子。

林屿渐渐习惯在吧台留一只空杯子。程叙不喝烈酒,只喝加冰的乌龙,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像某种暗号。有次他带来一张新拍的夜景,长曝光下的车流拖出金色尾巴,像无数流星坠落在城市裂缝。

“记得你说过,”程叙指着照片边缘一家亮着灯的店铺,“这角度能看见你的店。”林屿凑近看,果然在右下角找到“慢半拍”的霓虹招牌,只是字母缺了半笔,像没说完的话。

那天打烊后,程叙没走。他帮林屿把受潮的书搬到阁楼,两人蹲在纸箱之间,额头几乎相抵。程叙突然问:“你怕不怕所有故事都有结局?”

林屿正在用抹布擦一本《夜航西飞》的封面,闻言抬头。阁楼天窗漏下一缕月光,落在程叙的睫毛上,像撒了一层盐。她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那道疤,指尖传来细微的颤动。

“我更怕故事从不开头。”她说。

雨季结束前,程叙接到一通电话。对方自称某地理杂志编辑,看中了他的工厂专题,想请他跟拍一组沿海废弃灯塔。程叙在吧台转着杯子,冰早已化成水,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

“去多久?”林屿问。

“三个月。也许更久。”程叙的拇指摩挲着相机背带,“要一起走吗?”

林屿望向窗外。雨停了,但梧桐叶还在滴水,像无数迟到的告别。她想起阁楼角落那只尘封的行李箱,母亲临终前说:“想走就走,别等雨停。”

“店怎么办?”她听见自己问。

“关门。”程叙说,“或者……转给别人。”

那天晚上,他们喝光了店里最后一瓶山崎。醉意涌上来时,林屿把额头抵在程叙肩上,闻到他衣领残留的显影液味道,苦中带甜。程叙的手指穿过她的发梢,轻声说:“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底片里未显影的部分。”

林屿终究没走。程叙离开的清晨,她站在店门口,看他把相机包绑在摩托车后座。发动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像要把什么刻进视网膜。林屿举起那张红伞背影的照片,隔着马路晃了晃。程叙笑了,头盔面罩上掠过一道晨光。

最初一个月,明信片每周准时抵达:从舟山潮湿的渔港、到福建开裂的盐田、再到广西被藤蔓吞噬的碉楼。背面写着潦草的字,有时是一句诗,有时是某次爆胎的坐标。林屿把明信片钉在吧台上方,像拼一幅会生长的地图。

第七周开始,明信片断了。林屿每天打烊前检查邮筒,直到梧桐叶落尽,信箱里只有电费账单。她试图说服自己,摄影师失联是常态——也许信号不好,也许胶卷寄丢了。但某个深夜,她翻到程叙留在暗房的一本笔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某天我停止寄明信片,别找我。去拍你自己的故事。”

冬至那天,林屿关了店。她把“慢半拍”的招牌摘下来,用绒布包好,塞进阁楼行李箱。邻居老太太送来一袋饺子,问:“不回来了?”林屿摇头,把钥匙留在信箱里,钥匙圈是程叙用废胶片剪的,边缘已经磨圆。

她带着那台捡来的老相机上路,先去了城北废弃工厂。铁门上的锁早被撬开,风穿过锈迹斑斑的管道,发出空洞的呜咽。林屿在程叙拍过的地方架起三脚架,用慢门记录光斑在钢梁上游走的样子。显影时,她发现画面里多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像是有人站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肩上。

第二站是程叙提过却从未成行的海岛。渡轮靠岸时,暴雨将至,乌云压得很低。林屿在灯塔下的礁石上坐到天黑,拍了一张闪电劈中海面的瞬间。冲洗出来才发现,闪电形状像一把撑开的伞,伞骨处恰好有一道缺口,像被风撕开的记忆。

最后一站是母亲的墓园。林屿在墓碑前坐了很久,把那张红伞背影的照片点燃。火焰舔上相纸时,她仿佛看见母亲年轻时的脸,在灰烬里对她眨眼。

三年后,林屿在滇南小镇开了家新店,名叫“0.5”。门口挂着用暗房计时器改的铃铛,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响。她做手工书也教人拍照,暗房里贴着学生拍的猫、老人、还有一张用漏光技巧拍的星空——看起来像一场下在宇宙里的雨。

某个傍晚,铃铛响了。林屿从暗房探出头,看见一个穿藏青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书架前,正把一本《阿拉斯加冰川指南》塞回错误的位置。他转身时,羊毛卷里夹着几根白发,左手无名指的疤还在,只是颜色淡了。

“抱歉,”程叙说,“能躲会儿雨吗?”

窗外没下雨,夕阳把云烧得通红。林屿眨了眨眼,指向吧台:“乌龙加冰?”

程叙摇头,从背包里掏出一只牛皮纸袋。“先还这个。”他倒出厚厚一叠照片——全是她这三年走过的地方:工厂的晨光、海岛的暴雨、墓园的雪。最后一张是林屿的背影,站在新店门口,伸手去够风铃,阳光把她的轮廓镀成金色。

“怎么找到的?”林屿声音发颤。

“红伞。”程叙指着照片角落,“你烧照片那天,我在隔壁山头拍云海,刚好看见。”

林屿笑了,眼泪砸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水渍。程叙伸手擦掉她的泪,指尖碰到那道疤时,轻声说:“这次,故事可以一起写结局了。”

深夜,他们挤在暗房红灯下,像多年前那样肩碰肩。程叙带来一卷新拍的胶片,最后一格是空的,像在等待什么。林屿把相机对准两人交叠的手,按下快门。

显影液里,影像慢慢浮现:两只手,一只掌心有疤,一只指节有显影液留下的褐斑,中间握着一张车票——终点站写着“慢半拍”。

雨停之前,风铃响了第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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