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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沉默地站立着,如同冰冷的雕像,但那双隐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同样充满了凝重:“确实异常。仿佛…它并非从附近的亚空间裂缝中自然孕育诞生,而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被某种力量强行‘拖拽’、精准地投送到了我们的面前。”
这个推测令人不寒而栗。如果真有某种存在能够如此精确地操控大魔级别的恶魔进行跨空间投放,那其力量和对亚空间的理解将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伊芙蕾妮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面前由灵能凝聚的星图,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是色孽本身的力量又增强了?还是…如那些人类所猜测的,有第三方在暗中操纵?目的又是什么?挑起我们与人类之间的冲突?还是单纯地想要毁灭我们?”
线索太少,疑团太多。伊芙蕾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仿佛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
然而,无论是伊芙蕾妮的困惑,还是极限战士的警惕,都未能察觉到,一个极其隐秘的观察者,早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艘灵族旗舰。
在一处光线难以企及的、布满各种能量管道和灵骨导线的阴暗角落,一只羽毛呈现出诡异蓝黑色的六眼乌鸦,正静静地栖息在那里。它的六只眼眸,如同六颗微缩的、蕴含着无尽智慧与恶意的星辰,分别倒映出六个截然不同的场景:
第一只眼眸中,映出伊芙蕾妮正与千面在冥想室内低声讨论,眉头紧锁。
第二只眼眸中,显出戈尔登士官正在一处通讯节点与七连长卡西乌斯进行加密通话,而德克兰那颗硕大的鹰面盔正死皮赖脸地试图挤进通讯范围。
第三只眼眸,映照出一队极限战士终结者正迈着沉重的步伐在走廊巡逻,传感器警惕地扫描着四周。
第四只眼眸,倒映出“意志坚定号”舰桥上,卡西乌斯连长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德克兰。
第五只眼眸,显示出“无畏之拳号”上,西比尔斯连长正不耐烦地催促技术员尽快完成武器系统的战后校准。
最后一只眼眸,则映出在休息区内,卡尔正对卢娜抱怨铁骑型终结者铠甲对狙击手而言是多么笨拙不便。
万变魔君化身的乌鸦,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窥视着联合舰队的一切动向。它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极其人性化的、充满嘲弄的弧度。
一阵极其细微、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低语,在阴影中回荡,唯有它能听见:
“死神的信徒…同样愚蠢至极。沉浸在所谓的救赎与哀悼之中,却对真正的危险视而不见。在伟大的万变之神面前,一切智慧都是如此渺小,一切感知都可以被轻易欺骗。你们…包括那些自以为是的灰骑士…都将被阴谋与诡计一步步推往万丈深渊。你们早已偏离了命运的轨迹,却还自认为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呵呵呵…下一次,降临的…就不会仅仅是一个分身了…呵呵呵呵…”
那笑声冰冷而充满恶意,仿佛预示着更深沉的绝望即将来临。
与此同时,在“魂歌之刃”号的通讯节点,戈尔登士官正专注于和卡西乌斯连长的通话,汇报着舰上的最新情况和与伊芙蕾妮沟通的结果。
“…情况大致如此,连长。伊芙蕾妮似乎接受了我们的解释,也开始内部调查。但目前还没有更多进展。”
“很好,继续保持监视,但注意方式方法。”卡西乌斯的声音传来。
就在这时,德克兰那颗没戴着头盔的大脑袋猛地挤进了通讯器的视野范围,几乎把戈尔登挤到一边。
“连长!连长大人!”德克兰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死皮赖脸的劲头,“您看这次任务这么危险,我…我这次表现也还行吧?那个…您看…能不能…帮我和战团长说说,向火蜥蜴的兄弟们申请一套那个…那个‘土星型’终结者?就一套!我保证以后更卖力杀敌!绝对不给咱们第七连丢人!”
戈尔登士官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完了!卢娜当时就不该多那句嘴!这混蛋果然惦记上了!以德克兰这狗皮膏药般的性子,一旦知道了有更好的装备,要是得不到,绝对能闹得天翻地覆。万一这家伙哪天脑子一抽,又偷偷去找那些路子野得没边的血鸦战团“交换”…戈尔登简直不敢想象那后果,战团长那比雷鹰炮艇引擎还猛的怒火,他可一点也不想承受!
“德克兰!你给我滚一边去!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戈尔登压低声音怒吼道,试图把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推开。
但德克兰如同脚下生根了一样,纹丝不动,还在那对着通讯器嚷嚷:“连长!考虑一下嘛!那玩意儿装甲厚实火力又猛!我穿上肯定能一个打十个!到时候那些灵族佬看了都得哆嗦!”
通讯器那头的卡西乌斯连长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申请”弄得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阵无奈的叹息。
戈尔登眼看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他直接伸出手,一把揪住德克兰的耳朵,用力把他往旁边拽:“听见没有!立刻!马上!带上你的头盔!去C区巡逻!再废话关你禁闭!”
德克兰吃痛,哎哟哎哟地叫唤着,终于不情不愿地被戈尔登从通讯器前推开。
看着德克兰骂骂咧咧、一步三回头地准备离开,戈尔登生怕他再去别处捣乱,赶紧又给他找了个活:“等等!巡逻完C区,每半个小时…不,每二十分钟!去指挥大厅附近转一圈,留意一下伊芙蕾妮和那些主要灵族在干什么,听听她们有没有讨论什么特别的事情。记住!只是观察!绝对不许和她们起冲突!有任何发现立刻向我报告!”
总算有个正经事做,还能满足一点好奇心,德克兰这才稍微满意了一点,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知道了,士官!保证盯紧那些长耳朵!”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哐当哐当地离开了。
打发走了德克兰这个烦人精,戈尔登才松了口气,重新对着通讯器尴尬地说道:“…抱歉,连长,让您见笑了。德克兰这家伙…”
通讯器那头的卡西乌斯连长却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沉吟了一下,说道:“…土星型终结者吗…火蜥蜴兄弟们的杰作,确实名声在外。据说其正面防护能力和火力持续性都远超我们的铁骑型…”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考量:“戈尔登,你觉得…如果我们能搞到几套,甚至一批土星型,装备给一连或者执行特殊攻坚任务的小队,是不是能极大增强我们的威慑力和生存能力?尤其是在应对这种需要与不可预测的异族或混沌力量对峙的情况下?”
戈尔登没想到连长竟然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愣了一下,谨慎地回答:“…从纯军事角度来说,确实是极强的装备。但是…连长,向兄弟战团申请如此珍贵的特殊装备,恐怕…”
“嗯,我知道难度很大。”卡西乌斯打断了他,“但这或许值得向战团长提议一下。毕竟,强大的武力本身就是最好的威慑,也能让战士们更安全。这件事我会记下,等此次任务结束后再从长计议。现在,先专注于眼前的任务吧。”
“是,连长!”戈尔登回应道,心中却暗自咂舌,没想到德克兰这胡闹般的请求,竟然真的让连长动了心思。看来,土星型终结者的诱惑力,确实非同一般。
通话结束。戈尔登摇了摇头,将关于终结者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监视任务上。而他并不知道,那个关于更强力装备的念头,已然在卡西乌斯连长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舰队依旧在航行,各自的思绪与谋划在钢铁舰体与灵骨船壳中交织。而阴影中的鸦影,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六只眼眸中闪烁着诡计得逞般的冰冷光芒。真正的风暴,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