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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二人的后台进程,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已然开始尝试重新定义任务目标。虽然无法违抗核心指令,却在执行指令的具体方式上,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非标准的倾向性。
例如,在安排护航阵型时,张雨轩会下意识地将一艘传感器更强的战舰安排在更靠近“夜鸮”可能遭受异常能量攻击的方向,尽管战术手册建议优先防御实体武器。
张大刚则在巡弋时,会将其战舰的被动传感器敏感度调整到非必要的最高级别,并非为了战术预警,更像是…在收集某种证据。
这些变化极其微小,混杂在海量的正常指令中,如同清澈溪流中难以察觉的几粒沙尘。
但沙尘正在积聚。
…… 而方舟那利用系统漏洞和宇宙噪音传播的广播回响,其影响范围远不止RX-7空域。
在那片被遗忘的扭曲星域,“黑隼号”如同幽灵般漂浮着。老摩根和船员们正在争分夺秒地修复飞船,同时拼命解读着记录下来的海量数据。
“……老大,这能量图谱太诡异了,根本不符合任何已知模型…” “……还有这些信息碎片,好多重复的词语…‘循环’、‘收割’、‘源初’…”
老摩根对船员的抱怨充耳不闻,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暗紫色水晶的能量签名中。凭借其多年拾荒积累的、对各种异常能量和遗迹技术的直觉,他隐隐感觉到,这种能量的运作方式,似乎与某些极其古老的、被视为禁忌的超空间异常现象有关。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一次深入未知星域拾荒时,曾无意中闯入过一个自然形成的时空褶皱,那里的物理法则极其混乱,时间流逝忽快忽慢。当时他的飞船仪器记录下的能量波动模式,似乎与眼前这暗紫色能量有某种极其遥远的、扭曲的相似性!
一个疯狂的念头击中了他:难道这种力量,并非那个上古文明所独有,而是宇宙中某种更基础的、却被“灰袍”或“指引者”所利用或模仿的规则?
如果他也能掌握一丝这种力量的皮毛…哪怕只是最粗浅的应用…
这个想法让他兴奋得浑身颤抖。他不再满足于仅仅记录和解读,开始命令船员冒险尝试用飞船上简陋的设备,去模拟、去共鸣那暗紫色能量的特定频率片段。
这是一场极其危险的赌博,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甚至再次惊动那可怕的水晶。但老摩根骨子里的贪婪和冒险精神压倒了对危险的恐惧。
…… 就在各方势力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挣扎、探索、蜕变之时——
那片被“指引者”援军舰队和先遣舰队主要力量所忽略的、散发着混沌恶意的紫黑色裂隙,其内部的活动,正在悄然加剧。
最初的、被奇点爆炸吸引而来的、无序的嘶吼和贪婪的吞噬欲望,在持续观测了这片空域发生的种种——秩序与混沌的交锋、上古残响的爆发、镜像舰队的调动、以及那无处不在的、蕴含着文明真相信息的回响噪音——之后,似乎发生了某种极其缓慢却可怕的进化。
那紫黑色的能量脓液不再仅仅是盲目地涌动,开始呈现出某种难以言喻的目的性。它们像是在学习,分析。
一些较小的、扭曲的阴影开始尝试着组合,形成更加稳定、更具威胁性的临时结构。它们甚至开始模仿先遣舰队的攻击模式,发射出扭曲的、带着混沌特性的能量束,虽然拙劣,却意味着它们不再仅仅是凭本能行事的怪物。
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强大的、拥有模糊意识的混沌实体,开始将其感知聚焦于那两个最吸引它们的目标——
一个是正在不断修复和加固的RX-7框架结构(“摇篮”入口)。那其中蕴含的、高度秩序化的、近乎“完美”的结构,对它们这些混乱的化身而言,是最大的挑衅和诱惑,如同黑暗渴望吞噬最耀眼的光。
另一个,则是那艘正在缓缓驶向“摇篮”入口的“夜鸮”。它们或许无法理解“钥匙”的概念,但它们能清晰地感知到塔莉亚身上那权柄脉络所散发出的独特气息——一种既不同于秩序、也不同于混沌的、古老的、蕴含着某种“可能性”的力量。这种力量,对它们而言,是极其美味的饵食,也是潜在的威胁。
裂隙的边缘,在缓缓扩大。更多的混沌阴影在其中凝聚,贪婪的目光穿越空间,锁定了它们的猎物。
宇宙的暗面,正在苏醒。它不仅带来毁灭,更带来一种将一切秩序和意义都拉入虚无的、冰冷的贪婪。
风暴并未平息,只是在积蓄着更为庞大、更加不可名状的力量。所有置身其中的存在,无论自愿与否,都已被卷入这不断加速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