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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装飞船"红砂号"在扭曲的重力场中颠簸前行。乔恩紧握操纵杆,指节发白。舷窗外,火星地表呈现出噩梦般的景象——大块岩层违反物理法则地悬浮在半空,形成诡异的空中岛屿;远处某个区域下着"上升"的雨滴,而另一片地带的时间明显流速异常,能看到一队军方机甲在慢动作移动。
"左转30度!"张晓波在副驾上大喊,"那片紫色区域时间流速是外界的五分之一,能给我们争取——"
一道幽蓝光束擦过船体,装甲板瞬间结出晶簇。"红砂号"剧烈摇晃,警报声刺耳。乔恩从后视屏看到三台军方机甲正追击他们,那些机甲表面流淌着与门扉相同的能量纹路。
"施密特的亲卫队。"张晓波咬牙切齿,"装了门扉能量武器的第三代'哨兵'机甲。"
乔恩猛拉操纵杆,飞船几乎垂直爬升,躲过第二道光束。下方地面被击中后立刻扭曲变形,重组为完美的几何结构。
"距离科研站还有三公里。"乔恩检查扫描仪,"但前面那片区域重力读数完全混乱!"
张晓波突然沉默,机械目镜闪烁着危险的红光。他转向乔恩:"有件事我没告诉你。施密特手下有个'武器',是我的——"
通讯器突然爆出静电噪音,一个冰冷的男声切入频道:"叛军飞船,立刻降落。这是最后警告。"
声音响起的瞬间,张晓波的机械目镜发出刺耳的反馈音,他痛苦地捂住左眼。乔恩注意到他指缝间渗出蓝光——与水晶碎片相同的频率。
"张岩..."张晓波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他来了。"
第一台"哨兵"机甲突然加速,以不可能的角度切到"红砂号"前方。机甲舱盖打开,露出里面的驾驶员——一个约三十岁的亚裔男子,穿着特制的黑色装甲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眼:和张晓波一样戴着机械目镜,但镜片下隐约可见蓝色晶体光芒。
"兄弟重逢的戏码真让人感动。"张岩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冰冷得不似人类,"把水晶碎片和那个叫乔恩的小子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弟弟。"
乔恩震惊地看向张晓波。红砂领袖的左眼还在流血,但嘴角却扬起一个疯狂的笑容:"去你妈的,大哥。L-87的仇我还没跟你算呢!"
他猛地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红砂号"底部弹射出数十个金属球体,在空中展开成微型无人机群,向三台机甲扑去。
张岩冷笑一声,摘下了左眼的机械目镜。露出的不是眼睛,而是一块完整的星骸晶体——比张晓波那块大得多,几乎占据半个眼眶。晶体突然亮起刺目蓝光,无人机群在距离机甲还有数米时全部僵住,然后像被无形大手捏碎般坍缩成金属球。
"你以为偷走的那点碎片算什么?"张岩的声音现在带着诡异的回声效果,"我得到了完整的'天眼',弟弟。施密特将军亲自为我植入的。"
张晓波脸色惨白:"你疯了...那会烧毁你的大脑..."
张岩没有回答,他的星骸晶体突然射出一道蓝光,直接穿透"红砂号"的装甲。乔恩感觉右肩一阵剧痛,低头看到军装被烧出一个整齐的圆孔,下面的皮肤上出现了一个发光的几何烙印。
"标记完成。"张岩的机甲突然转向,"将军要活的。带他们去'摇篮'。"
另外两台机甲一左一右夹住"红砂号",强迫它向科研站西侧一个新出现的巨型结构飞去。透过舷窗,乔恩看到那里建起了一个半球形建筑,表面覆盖着与幽灵环相似的晶簇。
"量子共振实验室。"张晓波声音嘶哑,"施密特的'摇篮'...他在这里培育克隆体和控制门扉能量的设备。"
乔恩注意到张晓波的左手正悄悄移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枪管是透明的,内部流动着银蓝液体。
"别冲动。"乔恩低声警告,"我们需要进入科研站。"
张晓波的机械目镜闪了闪:"你根本不明白。'摇篮'不是科研站...它是活的。施密特用莱拉克隆体的血肉和星骸晶体培育的怪物。"
飞船被强行引导降落在半球形建筑外的平台上。张岩已经在那里等候,身后站着两排身穿特殊装甲的士兵——他们的头盔面罩后,眼睛全部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欢迎来到人类进化的圣地。"张岩张开双臂,左眼的星骸晶体诡异地脉动着,"很快,你们也会成为'新人类'的一部分。"
乔恩悄悄摸了摸太阳穴的神经连接贴片,希望王锁的水晶碎片还能接收到信号。但更令他不安的是肩上那个烙印——它正在发热,像某种活物般向皮肤深处渗透。
能量体形态的调和者在虚空中颤抖。七色光流构成的屏障已经出现明显裂痕,幽蓝触须正从缝隙中渗入。在人类无法感知的维度,莱拉的意识正在记忆迷宫中与守望者进行一场无声的战争。
"他们来了。"莉莉的声音突然响起,"乔恩和...那个男孩。"
莱拉的意识转向记忆迷宫的新区域——六岁时的记忆更加清晰了。那年火星沙暴季,科研站的通风系统故障,埃里克带着小莱拉去检修外层管道。他们在管道缝隙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少年张晓波,他左眼受伤,手里紧握着一块发光晶体。
记忆画面突然扭曲,切换到一个莱拉从未见过的场景:张晓波被带到秘密医疗室,埃里克和另一位科学家——年轻的科尔曼——正在检查那块晶体。
"张家果然私自保存了星骸样本。"科尔曼的声音带着震惊,"诺亚说得对,七家族都有备份计划。"
小莱拉躲在观察窗外,看到张晓波突然睁开眼睛——受伤的左眼里,那块晶体正发出与她手臂纹路相同频率的光。
记忆再次切换。这次是段监控录像:少年张晓波被军方人员带走,一个年龄稍大的少年——张岩——冷漠地站在施密特将军身旁。当张晓波挣扎时,张岩一拳打在他已经受伤的左眼上,晶体碎片四溅...
"这就是联结。"一个新的声音插入。莱拉转向声源,看到记忆迷宫中浮现出第八个光点——模糊的女性轮廓,与莉莉相似但更年轻。
"L-87?"莱拉试探地问。
女性轮廓点头:"我是第一个觉醒自我意识的克隆体。张晓波救我逃出实验室,但我的基因序列不稳定...最后只能回归本源。"
她伸出手,触碰莱拉的意识。一段新的记忆涌入——L-87在生命最后时刻,将自己的基因序列编码成量子讯息,注入张晓波的机械目镜中。
"这是钥匙。"L-87的声音开始消散,"能打开埃里克藏在北极实验室的'保险箱'..."
现实维度突然传来剧烈震荡。莱拉感知到乔恩和张晓波被带入了那个半球形建筑,而张岩左眼的星骸晶体正发出与守望者相同频率的脉冲。
"不好!"莉莉惊呼,"他们在主动吸引守望者降临!"
莱拉看向七个锚点光点——父母的两个依然暗淡。她必须做出选择:继续维持屏障,还是分出一部分力量去帮助乔恩他们?
"分开吧。"玛雅·伊万诺娃的记忆碎片突然建议,"调和者可以短暂一分为二,就像二十年前我做的那样。"
莱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力量减半,风险倍增。但如果乔恩他们能启动埃里克的"保险箱",或许能彻底释放两个被束缚的锚点。
"我去找他们。"莱拉做出决定,"莉莉,你和其他人维持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