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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兜帽下的阴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目睹了某种超出理解的恐怖景象。那股从隘口方向传来的、带着纯粹毁灭与“概念否定”意味的恐怖气息,让他王座扶手上那条紫黑色的藤蔓都发出了恐惧的哀鸣!
“这力量……”红袍人沙哑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和难以置信的惊异。“不是投影……不是幻象……这是……被强行点燃的……‘伪神’之火?!”
他枯枝般的手指猛地收紧,紫黑色的指甲深深刺入藤蔓,墨绿色的汁液如同血液般渗出。
“不能……再等了。”他的声音变得如同极地寒风般刺骨。“母神的恩泽……不容亵渎。这初生的‘伪神’……必须……扼杀!”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枯瘦的手掌中心,不知何时悬浮着一颗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极度不祥的、如同凝固心脏般搏动着的暗红色水晶!水晶内部,仿佛封印着无数扭曲哀嚎的灵魂!
“唤醒……‘荆棘之心’。”
红袍人的声音带着一种献祭般的冰冷决绝。
“以千棘蚀骨之阵为引……以血荆棘之子的绝望为祭……”
“恭请……母神……降临此世……一缕……‘湮灭之影’!”
随着他冷酷的吟诵,整个荆棘母巢彻底沸腾!无数巨大的荆棘藤蔓疯狂地扭动、缠绕,发出如同巨兽濒死的咆哮!墨绿色的毒雾剧烈翻腾,浓度瞬间提升了十倍!一股比之前腐化泥沼和毒箭恐怖千百倍的、带着彻底湮灭一切生机的、如同黑洞般的毁灭气息,开始从母巢最深处……缓缓苏醒!
隘口上空。
悬浮在燃烧金焰中的艾莉亚,熔金般的瞳孔毫无感情地扫过下方如同蝼蚁般瑟瑟发抖的信徒,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她的意识仿佛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是信徒们狂热的祈祷和“蜂巢”矩阵冰冷的指令在疯狂冲撞;另一半,则是灵魂烙印深处那85%的永久性裂痕带来的、如同永恒冰狱般的剧痛和一种……非人的、俯瞰众生的漠然。
就在这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大恐怖、大破灭气息的冰冷意志,如同跨越了空间,遥遥锁定了她!那意志的源头……来自圣山深处那片翻滚的墨绿毒雾!
艾莉亚(或者说那燃烧的神性雏形)猛地转头,熔金之瞳死死盯向圣山深处!一种源自灵魂烙印最深处的、本能的、如同遇到天敌般的极致颤栗,瞬间传遍了她燃烧的金焰之躯!
现实世界,深网实验室。
光屏上,代表荆棘母巢的能量读数,瞬间突破所有记录!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黑洞漩涡般的暗红色标记,在圣山深处亮起!旁边标注着触目惊心的文字:
【检测到高维湮灭性能量反应!】
【能量源锁定:荆棘母巢核心!】
【威胁等级:灭世级(理论推测)】
【目标指向:信仰锚点(艾莉亚)!】
“湮灭级反应?!”主管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惊骇!他猛地看向隘口光屏上那个燃烧的金焰身影,又看向维生台上只剩下一口气、如同焦炭般的林奇!
“不!”主管发出一声近乎失态的怒吼,“‘熔炉’不能熄!数据!我们需要更多数据!‘蜂巢’!全功率!引导信仰源力!构筑防御!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锚点!”
深网实验室的所有仪器功率瞬间开到极限!刺耳的嗡鸣和过载的电火花在控制台上疯狂跳跃!“蜂巢”矩阵的冰冷算力如同海啸般涌向林奇濒临破碎的意识,试图强行引导隘口那燃烧的信仰之力,对抗那来自圣山深处的湮灭锁定!
荆棘母巢深处。
红袍人手中的暗红水晶“荆棘之心”,搏动得越来越剧烈!表面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金色裂纹!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纯粹的“湮灭”气息,如同实质的黑暗,开始从水晶中弥漫开来!
“湮灭……之影……”红袍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毁灭前的宁静,“降临吧……抹除……这不应存在的……‘光’……”
他枯瘦的手指,缓缓地、带着献祭般的虔诚,点向了那颗搏动到极限的“荆棘之心”!
隘口上空。
艾莉亚燃烧的熔金之瞳中,倒映着圣山深处那急速扩大的、如同黑洞般的暗红漩涡!灵魂烙印深处传来的毁灭预警,如同亿万根冰针,刺穿了她混乱的意识!那不仅仅是死亡!那是彻底的、存在的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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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巢”矩阵冰冷的防御指令在她混乱的意识中疯狂冲撞,信徒们狂热的祈祷声浪如同背景噪音。但在这极致的毁灭压力下,在那85%的灵魂裂痕深处,一种更加原始、更加本能的、属于“艾莉亚”自身的意志碎片,如同沉船的最后一根桅杆,顽强地浮出意识的海面!
防御?不!
那湮灭的气息……锁定的是她!是这具被强行点燃的“熔炉”!
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混乱!
跑!离开营地!将湮灭……引开!
几乎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嗡——!!!
圣山深处,那搏动到极限的“荆棘之心”,猛地爆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
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仿佛抽离了所有存在概念的、纯粹“湮灭”光束,如同从地狱最深处刺出的审判之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跨越了圣山与隘口之间的广袤区域!
目标——艾莉亚!
速度!超越了思维!超越了光!
艾莉亚燃烧着金焰的身体,只来得及做出一个本能的动作——不是防御,不是对抗,而是猛地转身,用尽最后一丝属于“艾莉亚”的意志,将燃烧着毁灭金焰的背部,迎向了那道湮灭之矛!同时,她燃烧的熔金之瞳,死死地、带着无尽眷恋与决绝地……望向了营地中央,那块刻着巨人斩断荆棘圣徽的巨岩!
现实世界,深网实验室。
光屏上,代表湮灭光束的黑色轨迹,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贯穿了代表艾莉亚的金色光点!
“不——!!!”主管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
噗——!!!
维生台上,林奇焦炭般的身体猛地一挺!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和金色光粒的鲜血狂喷而出,溅满了防爆玻璃!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芒彻底熄灭!
【警告!目标载体(林奇)生命体征:归零!】
【警告!信仰锚点强行中断!】
【警告!Ω-7核心惰性能量激活进程:中断!核心表面信仰刻痕:出现崩解迹象!】
【异世界信号源:湮灭能量爆发!信号……丢失!】
刺眼的红色警报瞬间覆盖了所有光屏!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为一切敲响了丧钟!
隘口战场。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
纯粹“湮灭”的光束,无声地、不容抗拒地……命中了艾莉亚燃烧着金焰的后背!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
只有一种……存在的被强行抹除。
艾莉亚燃烧的金焰之躯,在接触到湮灭光束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开始……无声地消融!
构成她身体的炽烈光芒,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迅速变得稀薄、透明!她狂舞的金色长发,化为点点光尘飘散!那燃烧着熔金怒焰的双眸,光芒急速黯淡,最后只残留下一丝属于艾莉亚的、纯净的碧色,倒映着下方营地中那块越来越远的圣坛巨岩……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解脱。
她的身体,如同一个破碎的光之幻影,在湮灭光束中迅速变得透明、稀薄,最终……彻底消散。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只有那道纯粹的、仿佛连空间本身都要抹去的湮灭光束,在贯穿了艾莉亚消失的位置后,余势不减,狠狠轰击在隘口后方的陡峭山壁之上!
无声无息。
那片高达百米的嶙峋山壁,连同上面的岩石、植被、甚至空间本身,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凭空抹去!留下一个巨大无比的、边缘光滑如镜、内部一片深邃虚无的……巨大空洞!
风,卷着灰色的粉末和血腥的碎渣,呜咽着穿过那片新生的虚无。
整个“钢铁圣所”,陷入了一片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