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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印证了部分对方提供的情报。哪些区域能量乱流异常狂暴，哪些残骸盘踞着危险的虚空生物，其描述基本准确。这让她对那位“情报贩子”的信用等级，初步调高了一点。
“沉骸坳”名副其实。无数断裂的龙骨、扭曲的金属舱壁、乃至一些巨大不知名生物的骨骼，共同构筑了一个庞大而压抑的地下（或者说残骸内部）空间。这里的光线更加黯淡，只有一些散发着幽光的苔藓或是残存的能量管线提供照明。空气（如果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中弥漫着金属锈蚀、能量泄露和某种……陈腐的气息。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这里活动的修士身影明显增多。他们大多行色匆匆，气息收敛，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交易多在隐蔽的角落快速完成，偶尔有争执，也很快被几股隐晦但强大的神识威压所平息——那应该就是维持此地秩序的“老大”们。
鹿笙按照指引，来到一处半埋在巨型齿轮下的、相对完整的舰舱。舱门早已不翼而飞，内部空间被简单改造过，摆放着几张由废弃零件拼凑的桌椅。
那位“情报贩子”就在里面。他穿着一件覆盖全身的、颜色晦暗的斗篷，脸上带着一个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色面具，连手掌都隐藏在斗篷之下，只露出一双在昏暗中闪烁着精光的眼睛。
“坐。”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鹿笙没有客气，坐下后，直接开门见山：“三成太多。我获取能量风险极高，成本巨大。”她的声音透过【尘影符】的过滤，显得缥缈而中性，听不出男女。
“没有我的情报，你连风险都没机会承担。”对方似乎笑了笑，“不过，我喜欢和爽快的人谈生意。两成五，这是我的底线。作为诚意，首次交易，我可以附赠一条关于‘星痕阁巡逻队近期活动规律’的消息。”
星痕阁！鹿笙心神微凛，对方果然知道她的“麻烦”之一。这份“赠品”价值不菲，显示出对方确实掌握了相当层次的情报。
“两成。”鹿笙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并且，我需要你先证明你后续情报的价值。比如，关于‘巡天星槎’通用修复材料的稳定获取渠道。”
她抛出了一个具体的、高价值的需求，既是在试探对方的情报能力，也是在为自己真正的目标打掩护。
面具后的目光似乎锐利了几分，在鹿笙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道：“巡天星槎……看来你收获不小。通用修复材料？‘坟场’深处，第七号大型残骸区，代号‘废舰坟丘’，那里是上古战场核心区之一，遗留的星槎残骸最多。但那里也是‘虚空掠食者’和‘煞魂’的聚集地，危险等级‘极高’。”
他顿了顿，继续道：“相对安全的渠道……千机商会在此地的‘黑坊’，每隔一段时间会拍卖一批从各处回收的古老零件，偶尔会出现星槎配件。但价格，哼，堪比抢劫。另一个选择，找到‘偃师’阿吉，那老家伙是个技术疯子，手里应该有些库存，但他脾气古怪，帮他完成一个棘手的‘修复委托’或许能换来。”
信息具体，指向明确，并且点明了风险和替代方案。这份情报的质量，超出了鹿笙的预期。
“很详细。”鹿笙微微颔首，“两成能量，换取你之前承诺的‘碎星区’完整情报包，以及这条关于星槎材料渠道的信息。后续合作，视情报价值另议。”她提出了一个类似“框架协议+具体项目”的合作模式。
面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最终，他点了点头：“可以。但你下次‘采集’后，我需要见到我的那份。”他屈指一弹，一枚非金非玉、材质特殊的黑色薄片滑到鹿笙面前。“里面是‘碎星区’的详细资料。用你的寂灭灵力激活即可读取。我的联络方式也在里面。”
鹿笙检查了一下薄片，确认没有陷阱后收起。同时，她也将下次“采集”到能量后，如何交接的方式与对方确认。
交易达成，气氛似乎缓和了些许。
“新人，提醒你一句。”面具人忽然说道，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捉摸，“‘坟场’最近不太平。除了星痕阁，幽冥船会的人也来了不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找人。你好自为之。”
幽冥船会！又一个麻烦找上门了。
鹿笙心中警惕，面上却不露分毫：“多谢告知。”
她没有再多停留，起身离开了这间简陋的“谈判室”。走出沉骸坳，重新没入昏暗混乱的废墟之中，她感受着怀中那枚记载着情报的薄片，心中稍定。
这第一笔“风险投资”，初步看来，回报可观。不仅获得了急需的情报，还初步接触到了此地的灰色网络。
接下来，就是消化情报，制定下一步的“项目计划”——是优先探索资源点加速恢复，还是设法接触那位“偃师”阿吉，亦或是……利用新得到的情报，给那些不请自来的“恶客”，制造一些麻烦？
鹿笙的眼中闪过一丝属于社畜精英的、冷静而锐利的光芒。
在这片危机与机遇并存的葬星坟场，她的“职场”生存法则，才刚刚开始展现威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