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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尘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一直紧盯着他的墨云铮，心脏骤停。他屏住呼吸，目不转睛。
又过了许久，凌绝尘的眼皮艰难抬起一线。
那双曾如寒潭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充满了迷茫与疲惫。
他的目光涣散游移，最终，定格在近在咫尺的、那张写满担忧与惊喜的脸上。
“……云……铮……”声音微弱干涩，如同叹息。
“我在！绝尘，我在这里！”
墨云铮连忙应道，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紧紧回握他的手。
“感觉如何？别急，慢慢来……”
凌绝尘试图移动，身体却沉重如灌铅。心口混合着魔气侵蚀的剧痛。
让他闷哼一声，眉头紧锁。
“别动！你伤得很重！”
墨云铮急忙制止，眼中满是痛惜，“心口有魔气残留，万不可妄动灵力！”
凌绝尘闭目，似乎在适应那彻骨的痛苦与极致的虚弱。
片刻，他再次睁眼，目光虽黯，却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看向墨云铮，视线落在那苍白的脸和胸前的伤处。
“……你……如何？”他问，声音依旧微弱，关切之情却溢于言表。
只此一句，墨云铮几乎泪涌。
他用力眨眼，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好多了！倒是你……”
声音哽咽，“怎么那么傻……那是心头剑血啊！”
凌绝尘未答，只是深深望着他。
目光复杂，交织着庆幸、沉重，与一丝前所未见的柔和。
“活着……就好。”他极其缓慢地，反手握紧墨云铮的手。
力道虽轻，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
两只冰冷的手，在绝境中紧紧相握。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然而，现实的残酷并未因这温情稍减。
凌绝尘内视自身，心沉谷底。
剑元枯竭，心脉受损，那缕盘踞心脉附近的魔气，如毒蛇般不断侵蚀生机与剑灵本源。
若无特定驱魔圣药或远超当前境界之力，根本无法根除。
他的状况，比墨云铮更危殆，已是命悬一线。
墨云铮亦明了他的处境。
短暂的喜悦后，是更深的忧惧。
凌绝尘的伤，拖不得。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墨云铮语气坚决。
“你的伤需及时救治，绝不能困死于此。”
凌绝尘微微颔首，目光投向无尽黑暗。离开？谈何容易。
无舟无楫，无途无径，两人皆重伤濒危，如何在茫茫虚空中觅得生路？
希望，渺若星辰。
但坐以待毙，从非二人风格。
凌绝尘闭目凝神，即便只能调动一丝微弱灵觉，也开始感应周遭虚空的气息流转。
墨云铮则强忍伤势，在那点可怜的库存材料中。
竭力构思一个能带他们离开的、哪怕最简陋的临时法阵。
星骸之上，两人相互依偎，于绝望深渊中，再次点燃了微弱却不屈的求生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