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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渊的晨雾像化不开的墨，粘在黑石铺就的城墙上，连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黑月站在魔晶宫殿的城门前，玄姬正帮她系紧黑色魔袍的腰带，袍角绣着的隐气符在晨光下泛着微弱的银光——这是玄姬连夜用自己的魔气织成的，能勉强遮住她身上的魔主气息，免得在万妖林被那些妖兵邪修察觉异常。
“女帝，这是‘醒神丹’，万妖林的妖气邪雾重，要是觉得头晕，就捏碎一颗含在嘴里。”玄姬把一个小小的黑色瓷瓶塞进黑月手里，指尖触到黑月冰凉的手，忍不住皱了皱眉，“您……真的要独自去吗？不如让我带两个亲信跟着，至少能帮您挡挡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不用。”黑月摇头，将瓷瓶塞进袖中，“墨尘最忌讳魔族带亲信，我一个人去，才显得有‘诚意’。黑石谷的练兵就交给你了，记住，我没回来之前，别让任何人靠近谷里的灵晶库。”
玄姬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黑月已经翻上了魔驹的背。魔驹的蹄子踏在晨雾里，溅起细小的水珠，黑月勒了勒缰绳，回头看向玄姬，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三日后，我会带着邪仙修和材料回来。”
说完，她一抖缰绳，魔驹朝着万妖林的方向疾驰而去。晨雾被马蹄劈开，又很快在她身后合拢，像一道从未存在过的裂缝——就像她此刻的处境，看似有退路，实则只能沿着这条屈辱的路往前走。
万妖林的边界比使者描述的更压抑。绿色妖气裹着腐烂的草木味，粘在树干上凝结成妖珠，掉在地上时发出“啪嗒”的闷响，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守在入口的妖兵见黑月来，眼神里满是审视，手里的骨矛泛着淬毒的绿光，直到她掏出墨尘之前认可的黑色令牌，才不情不愿地侧身让开。
“仙帝在议事殿等着，妖皇还在闭关，别乱闯。”妖兵的声音粗哑，骨矛在地上顿了顿，妖气顺着矛尖蔓延到黑月脚边，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黑月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跟着引路的妖兵往里走。沿途的巡逻妖兵比使者说的更多，每隔二十步就有一个，手里的武器从骨锤到妖弓不等，甚至还有人握着缠满毒藤的鞭子——显然，墨尘不仅在防备苍烈，更在防备她这个“新合作对象”。
议事殿的门被推开时，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绿色妖气与黑色邪雾在殿内交织成扭曲的气团，墨尘坐在主位左侧的石椅上，指尖的蚀魂珠泛着邪光，珠身上的黑色纹路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流转。他抬眼看向黑月，目光像淬了毒的刀，从她的头顶扫到脚尖，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黑月深吸一口气，屈膝跪在冰凉的石地上，黑色魔袍的裙摆散开，遮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膝盖：“仙帝，我来了。”
“女帝是来谈合作的？”墨尘的声音带着慵懒，手指轻轻敲击石椅扶手，“不知你这‘诚意’，够不够让本帝满意——毕竟，蛇姬当初也说过要诚意，最后连个人族根据地都拿不下来。”
黑月刚要开口，墨尘却突然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他的指尖冰凉，带着蚀魂珠的邪气，捏得她下颌生疼：“光是本帝满意可不够。”墨尘的目光扫向殿外，那里隐约能看到邪仙修和妖兵探头探脑的身影，“我这些手下跟着我辛苦，你就没点‘诚意’打发他们？”
黑月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挤出一个麻木的微笑：“但凭仙帝吩咐。”
墨尘的眼底掠过一丝扭曲的满足，他松开手，指了指不远处铺着黑丝绒的床：“还算懂事。”
黑月缓缓站起身，手指落在魔袍的系带处，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她能感觉到殿外那些贪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无数根针在扎她的皮肤，可她没有别的选择——黑石谷的魔修还等着武器，库房里的灵脉晶已经见底，她的屈辱，是魔族唯一的活路。
系带解开的瞬间，黑色魔袍顺着她的肩膀滑落，露出的皮肤在妖气邪雾中泛着苍白的光。她转身走向那张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身后传来墨尘低低的笑声，还有殿外邪仙修压抑的议论声，这些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墨尘终于起身整理衣袍，他看着床上的黑月，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比蛇姬懂事多了。三日后，五百名邪仙修会到魔渊东门，再带些重建的材料——别让本帝失望。”
黑月没说话，只是缓缓坐起身，捡起地上的魔袍，动作缓慢地穿上。墨尘看着她顺从的样子，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的符咒，扔在她面前的床上：“这是‘副令符’，用来接应邪仙修的，主符在我手里，你可别想着耍花样。”他的语气带着嘲讽，“当然，就算你耍花样也没用，我随时能让这副符变成废铁。”
黑月捡起副令符，符咒入手冰凉，上面刻着细小的邪纹，显然是墨尘的邪力所化。她攥紧符咒，躬身行礼：“多谢仙帝成全。”
“滚吧。”墨尘挥了挥手，重新拿起蚀魂珠，眼神里满是不耐，“别在我面前晃悠，看着心烦。”
黑月转身快步走出议事殿，殿外的邪仙修和妖兵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的贪婪毫不掩饰，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她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直到走出万妖林的边界，才翻上魔驹，勒紧缰绳，朝着魔渊的方向疾驰而去。
魔渊的风裹着碎石子，打在黑月的魔袍上，发出“簌簌”的声响。她骑着魔驹跑了约莫半个时辰，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万妖林里的邪雾气息，还有墨尘那冰凉的指尖触感，像附骨之疽般缠着她，让她忍不住勒停魔驹，趴在马背上干呕起来。
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滴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黑月抬手用袖子狠狠擦掉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那些屈辱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墨尘的嘲讽，邪仙修的口哨，还有自己像件物品一样被对待的场景，每一幕都像刀一样扎在心上。
“为了魔族……为了魔族……”黑月喃喃自语，她猛地直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从袖中掏出玄姬给的醒神丹，捏碎一颗含在嘴里，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滑下，稍微压下了胃里的恶心感。她一抖缰绳，魔驹再次疾驰起来，这一次，她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像是要把那些屈辱和恶心，都甩在身后的风里。
回到魔晶宫殿时，玄姬已经在城门口等了很久。看到黑月的身影，她立刻跑过去，刚要开口，却见黑月脸色苍白，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嘴唇因为用力咬着而泛着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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