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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尘谷的灵眼与主人连着，灵眼又通地底的陨铁。”守序抱着许言年走到窗边，指尖指向白岳山的方向，“陨铁是父神身陨时落下的碎片，能传灵息。我们把主人的灵息顺着陨铁送过去，虽弱，却能惊动玄真道长。”她低头看向许言年，孩子还在哭，却似懂非懂地往她怀里蹭了蹭，“但这要耗主人不少灵息。”
她话没说完，许言年忽然不哭了。孩子睁着黑亮的眼睛，小手往白岳山的方向伸了伸，眉心的定灵露忽然化作道淡光，往窗外飘去。那道光细得像丝线，飘到殿外时，许言年小嘴一瘪，头往守序怀里一靠，竟累得睡了过去，小脸苍白得像纸。
守序心一紧，连忙探他的灵息——果然弱了大半，是刚才那一下耗得狠了。
忘尘谷的灵眼里，玄真道长正指挥弟子调整锁雾阵的方位。忽然，石缝里的灵气猛地往上涌，凝成道淡光，撞在他的桃木剑上。那光带着熟悉的奶香味，顺着剑身爬上来，温温软软的，像许言年平时攥他手指的力道。
“这是……言年！”玄真道长猛地抬头看向仙域的方向，瞬间明白，“是了尘用了蚀心散！言年在给我们指路！”他转身对清虚道长喊，“别管锁雾阵了！拿清瘴符！往城西雾团的中心打！”
清虚道长连忙从袖中摸出符纸，三十六个弟子同时捏诀，符纸化作道金光，穿透残余的雾，直往了尘藏身的黑石飞去。
青丘原的雾团里，了尘正等着魔族和仙域交手的动静，忽然觉得心口一疼——兽骨佛珠裂了第二颗。他抬头一看，只见道金光穿透雾层，往自己这边来，速度快得根本躲不开。
“不好！”了尘猛地往旁边扑，金光擦着他的胳膊过去，打在黑石上。只听“轰”的一声，黑石炸成碎片，藏在石后的瘴气罐也裂了，里面的蚀心散混着瘴气，反呛得周围的小妖直咳嗽。
“师父！”明心从雾里冲出来，扶着了尘。他胳膊上的伤口被气浪震裂，黑血淌得更凶。
了尘捂着流血的胳膊，脸色铁青。他知道了，是界瞳。那孩子竟能借着陨铁指路，这根本不是他能算计到的。仙域的神将快到了，白岳山的道士破了瘴气阵，魔族那帮废物被缚灵网困着——再耗下去，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撤！”了尘咬着牙，声音发狠，“让魔族也撤！这次……算我们输了！”他瞥了眼洛城的方向，眼底闪过不甘，“但这笔账，我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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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团开始往青丘原退，比来时快了一倍。洛城宫苑的瘴气没了源头，渐渐散了，墙头上的灰鸽也扑棱棱飞走了，只留下几道淡青的痕，被暗卫撒的解药消得干干净净。
许氏夫妇站在偏院门口，看着暗卫清理现场，腿还在抖。许老爷攥着许夫人的手，声音发颤：“言年他……他是不是真的惹上了咱们惹不起的东西？”许夫人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怀里的长命锁碎玉——刚才玉不烫了，可她心里的慌，半点没少。她怕那孩子在外面，也遇到这样要人性命的瘴气。
仙域的云端上，东华神尊看着水镜里退去的雾团，松了口气。苍梧神君趁机收了缚灵网，魔族也往蚀骨渊退，这场风波总算暂歇。他对云华仙子道：“去看看听灵阵的反馈。”
云华仙子领命而去，很快回来：“界瞳的灵息弱了些，像是耗了力。破界和守序守在旁边，没异动。”
东华神尊望着静心殿的方向，眼神复杂：“父神选的宿主，果然不一样。”他转身往玉阙走，“传令下去，把静心殿外的避尘阵换成‘安灵阵’——表面是护着界瞳，实则探他的灵息波动。再让司药仙官调些‘宁神露’，掺在香炉里，别用锁灵粉了，太显眼。”
静心殿里，许言年睡得很沉，小脸上没了血色。守序把他放在玉床上，盖好襁褓，转头看向破界。他还靠在殿柱上，金红的焰气比刚才又暗了些，却比之前稳了。
“笨小子，倒有点能耐。”破界看着许言年的睡颜，声音软了些，却还是硬邦邦的。
守序也笑了，走到他身边：“等你灵息缓过来，我们就去接他的爹娘。”
破界一愣：“不是说不管凡人亲眷？”
“规矩是不搅凡俗权谋。”守序望向洛城的方向，淡蓝的眼瞳里有了暖意，“但亲人，是主人的根。我们护他，也该护他的根。”
破界没说话，只是金红的眼瞳亮了些。殿外的云飘得慢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来，落在玉床上，给许言年的小脸镀了层金边。
雾彻底散了。洛城的灵河泛着清波，白岳山的锁雾阵收了金光，青丘原的妖气退回了雾里，仙域的云端恢复了平静。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歇。
了尘在青丘原舔着伤口，兽骨佛珠裂了两颗，却笑得更狠；董烈在楚城摔了茶杯，盯着洛城的地图，眼里的凶光更甚；东华神尊在玉阙里翻着上古卷宗，安灵阵的阵眼闪着微光，映着静心殿里的灵息；顾子月在洛城宫苑里重新安排暗卫，指尖捏着布偶，等着许言年回来。
而忘尘谷的灵眼里，石缝里的灵气还在冒，比之前更亮了。玄真道长蹲在石壁前，摸着那道许言年灵息留下的光痕，忽然觉得，这孩子或许真能像雪山客当年想的那样，让四分五裂的四域，重新找到平衡。
只是那一天，还要等多久？没人知道。但灵眼里的微光在冒，雾里的杀机退了，总有希望在悄悄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