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溟侠记

第163章 剑怒阳亟惊寒夜,恩仇北冥溯旧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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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进闺房,江算泉不免一阵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不过却也知道,小不忍则乱同床共枕大谋,故而先行倒酒举杯,自饮三杯。

待三杯过后,徐许陪其碰了一杯,而后两人便开始推杯换盏,不过徐许却总只抿一口,两壶酒喝下来,几乎尽进江算泉之腹,醉意深浓,伏桌欲眠。

徐许见他已醉话不清,当即便直言想问聂渊伤势,江算泉虽处醉态,言语不清,却也道出聂渊乃是中了一种“化元符”的东西,这世上唯有苗族中人,以及师父师祖方能解救。

徐许心知师父决计不会救治聂渊,而“师祖”更不知其人,看来只有苗族人能救了。

但苗族人多聚居于西南边陲地区,不知要跋山涉岭多少路程,甚至到不了苗族人聚居地,聂渊已生命殆尽。

苦思三日,聂渊醒转,徐许忽生一计,与其有意无意闲聊,本想从聂渊口中如何中“化元符”,怎奈涉足江湖已久的聂渊,对于眼前陌生少女的话中意岂会不知,搪塞言语,顺口而来,叫少女无从奈何。

“你是谁?”相处几日下来,聂渊忽然问道。徐许直言相告姓名,以及此处何地,道:“这里是悬壶岛,你身中‘化元符’,命将不久矣。”

聂渊冷冷道:“死有何惧。我只恨师门大仇不得报。”

运转内劲,惊知内劲大不如从前,消逝趋势如流,不久后便消散一空,俨然若废人,兼之伤势严重,估摸也没多久时间可活,不禁一阵悲愤。

徐许道:“听师兄说,化元符是一种蛊术,是什么人在你身上种下的?”

聂渊目若寒霜,瞥了一眼徐许。

徐许清澈明朗的双眸不转直视聂渊,又道:“解蛊亦得溯本追源,知晓你身上的化元符蛊从何而来,或许我有法子替你解除。”

聂渊撑起身子,看向洞外,不禁感到风寒冻骨,换做以前,任寒风凛冽,自不必在意,而此刻内劲渐渐消散,身子骨不免难忍起来。

“将死之人,何谈报仇?”狂傲不羁的聂渊,此刻也不得自艾感慨,而后细想,倘若少女真有法子,哪怕她有甚条件,只要得报大仇,亦不是不可答应她。当即转身,道:“在我身上种下此蛊者,乃移天神宫两大真神之一的步沧澜。”

徐许迈步走出寒洞,又转过身来,道:“这里的食物,够你吃上半月,倘若我能回到洞中来,那便是有法子了,倘若半月我尚未回来,可能……”

可能什么,她也不说,眼底流转一抹黯然,而后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外。

聂渊不知她一个小姑娘到底有何法子,也没去追问,只在洞中苦捱,身子渐渐不支,半月十几天很快就过去,他不见少女回来,又等上三天,终不见少女身影,便不再苦等,仗着七尺长的血寂刀出得寒洞来。

四下冰峰连绵,何处有路?

聂渊受不住这北地苦寒烈风,转身回洞,心念此刻,终于是要死到临头了吧,值万念俱灰等死来临之际,忽闻得洞外寒风呼啸,异于平常,当下紧贴洞壁。

但见洞外一人迎风而立,其人瘦骨嶙峋,但一身精气神,盛旺十足,双鬓斑白,青布长衫飘飘荡荡,立在洞口处,不见他嘴唇动,却能发出声音来。

那人道:“聂大侠,尝到死亡的滋味如何?”

其时聂渊也不过而立出头,江湖中人人称为“魔头”,那人却称他大侠,不免觉得是在嘲讽自己,他以血寂撑着走出寒洞,苦捱着寒风,问道:“你是谁?”

那人也不故作玄虚装神秘,道:“江湖中人称老朽‘魈鬼圣医’,徐悬壶是也。”

聂渊一惊,听闻此人医术绝伦,堪称世之无双,且武功精湛,问道:“前辈此来,是笑讽聂某还是?”

徐悬壶道:“救你一命。”

聂渊道:“聂某与前辈素未谋面,况且天下人,视聂某为异端魔头,无不想手刃。”

徐悬壶笑道:“老朽救人,向来有一条规矩,救一人杀一人。救了你,当然要杀一人,不过这人你得替老朽去杀。”

聂渊问道:“杀谁?”

徐悬壶淡淡说道:“你师兄,上阳剑痴楼筠尧。”

聂渊眸子一寒,杀意陡然暴涌。

徐悬壶神色自若道:“此刻的你,自保能力都欠缺,何以杀我?”

然后他转身,不等聂渊有何话语,飘然而去,话音也远远传来:“若你考虑好了,上得悬壶岛来,老朽不但能化去你身上的化元符,且能助你武功更上一层楼。”

聂渊沉吟思量,而后出了寒洞,忍着寒风刺骨的苦楚,寻了一条路一直走,心想着只要到有人烟的地方,便可问去悬壶岛的路线。

然而悬壶岛独立偏远,与陆地相隔,四野皆是瀚海冰川,罕无人迹,若非熟人引路,难以寻到。

聂渊辗转冰山间,莫说是见到人,甚至是山鸟野禽亦不见其踪。饥寒交迫的境况下,坚持了一天,倒在一座低矮的雪山下,夜幕降临不久,隐约听见附近有动静,他振作精神,借着朦胧的视线,一道人影手持火把亦步亦趋走近。

“聂大侠,你真叫我好找。”

人影走近,聂渊凝眸望去,却是那半月前见过一面的女子,尚未知她姓名,便问道:“姑娘你是谁?”

徐许见聂渊冷得发抖,将火把插入地面,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在附近拾捡一些干柴来生起篝火。

“我叫徐许,悬壶岛岛主徐悬壶便是我爹。”徐许直言。聂渊解了寒冻之苦,但腹中馋虫仍在作祟,时而发出咕咕之声,徐许自怀中取出一个膜饼递给他,“我爹答应治你了,不过他的条件,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他为何要杀我师兄?”聂渊意欲登岛,并非答应徐悬壶,而是问清理由。

徐许姿容清丽,不过脸色稍微惨白,嘴唇也是既干涩又惨白,似生了一场重病,她摇摇头说是不知。

聂渊再问道:“那你又是因何要救我?”

徐许盯着篝火,忽然抬起头直视聂渊,笑道:“因为不想你死,就这么简单。”

她说完,自觉脸上滚热一片,复又低下头来。

那时聂渊并不知晓,徐许得知是步沧澜在他身上种下化元符后,便悄然离开悬壶岛,欲找移天神宫步沧澜,故意使自己中化元符,以期父亲医治,从而获知解除化元符的方法。

可是她并不知道,移天神宫远在千里,也幸好刚一离开悬壶岛,正巧与江氏兄弟两碰见,二人问起缘由,她吱吱噎噎却说不明白,兄弟二人便将其叫回,徐许与他二人大打出手,最终还是被带回悬壶岛上。

徐悬壶责问下,徐许不得不实话实说。

徐悬壶冷着脸,道:“那聂渊杀人如麻,死了倒是人间一件大好事,值得你为他跋涉千里,甚至不惜自己中化元符?”

“爹,那聂渊与我们无冤无仇,许儿恳求您救他一命。”

“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女儿爱上他了。”

“什么!你不过与他萍水一面,竟说爱上他了,算源算泉兄弟俩与你朝夕相处两年,也不曾有一人让你动心?”

不止徐悬壶大吃一惊,就是江氏兄弟都愣了一愣,尤其是江算泉,心里更恨不得当时聂渊一命呜呼,当即就要出岛解决了聂渊。

徐许见状,不顾一切阻拦他,甚至以命相挟,拿着匕首横在脖子上,毅然哽咽道:“若爹爹不肯救聂渊,女儿即刻死在你面前。”

徐悬壶骤然大怒,左手一摄,将女儿手中匕首夺去,右手扬起一巴掌,狠狠打在徐许脸上,徐许悲痛欲绝,被关押在一间石室中,以防她自残,徐悬壶命江氏兄弟轮流看守着。

然而此举,只能防着徐许自残,却不能阻止她绝食,连着七天时间不吃不喝,徐许昏厥过去,徐悬壶终究忍不下去心,答应救聂渊一命。

不过徐许并不知道,父亲救聂渊的条件是聂渊去杀自己的同门师兄。

“天下人俱想我死,却奈何不了我,没想到如今终于有一个人希望我活下去,却要死了……”聂渊心底自讽,望着篝火一阵发呆。

徐许见他不吃膜饼,愁上眉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聂渊收回心绪,吃了一口饼,笑道:“我在想,如果我死在北境的消息传回中原江湖中去,我那些仇家是该欢喜还是悲愤。”

徐许手里拿着一根干柴,在地上胡乱画写着什么,道:“都说大唐的江湖,没了你与剑仙李翀逍,就不算完整的江湖,自然你就更不能轻易死了。只是我爹救人的规矩,向来如此,救一人就要杀一人,而且还要你们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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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渊浓眉微微一横,回想生死门,似乎与悬壶岛没什么仇怨,那徐悬壶却要他们同门相残,又是为何?

自师门被魔门三宗覆灭后,师兄生死尚未可知。

纵然师兄尚在人世,哪怕他聂渊再如何杀人如麻,再如何跋扈张狂,再如何不顾受世人唾骂,师兄与他所走“死路”背道而驰,他聂渊亦不会走上同门相残的地步。

他只在意,那徐悬壶何以要杀师兄。

夜幕下的两人,之后再无一句话,徐许也并没有离开。

至于后来,徐悬壶何以要救聂渊一命,让他重修武功,聂渊一再回忆,竟是痛苦十分,面容憔悴。

此时的北疆王府中,不少人看到聂渊如此表情,皆是不解,或许只有江氏兄弟知晓一二,但两人都没有多说一句。

聂渊收回情绪,站起身来,就要带着左小仙以及尚未醒转的姜云恪告辞离去,道:“王爷素来与黜唐不和,在下留在此地,亦不合时宜,不如便就此告辞。相信今夜的王府,没有留下聂渊的底气了吧。”

北疆王府的确元气大伤,雪天傲亦才恢复自由之身,听到聂渊要走,也没有要挽留的趋势,而他旁边的王妃——宇文若开口道:“聂大侠且慢!”

聂渊冷冷道:“王妃还有何事?”

雪天傲、雪凝缘左右搀扶着她,亦不明白她此举何为,那聂渊可是杀伐决断之辈,他们可是亲眼见到那一对师徒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脸色苍白的宇文若挤出笑容,望了一眼李涵渊、姜云恪,苦涩道:“他们两个都是姐姐的亲骨肉,至今我们方才见面,聂大侠能否看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份上,让两个侄子陪陪我?”

雪天傲父女俩恍然,而聂渊瞥了一眼姜氏兄弟,反问道:“王府中,可有谁能保证云恪的人身安全?”

这时,一身黑衣的江算源也起身,走在聂渊面前,道:“难道聂兄就不管姜少侠身上的‘御心丹’了?”

聂渊将血寂长刀横在胸前,道:“聂某虽受恩于悬壶岛,在天下人口中,并非是把有恩必报挂在嘴边,反而是恩将仇报更多。若我亲近之人有所闪失,就算是悬壶岛,我聂渊亦要登岛试一试如今的刀法是否今非昔比。”

见两人剑拔弩张,宇文若柔声道:“宇文若没资格让两位侄儿留下,那就请两位大侠看在家父的面子上,让我带着他们去见认一下亲外公吧?”

江算源顿时不再作声,而聂渊却转过身来,目光冷至极点,问道:“灭天门门主宇文苏,是你什么人?”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聂渊与三大魔宗的灭天门,仇怨极深,可谓是不死不休的地步,而灭天门门主正巧是复姓宇文,单名苏字。

魔门三宗皆是二十余年前在江湖中新起的门派,对于三宗掌门人,只有部分人知晓他们以前的身份是朝廷命官。

李涵渊也心弦紧绷着,当初在大拙山上,魔门三宗让他传武恩师丧命,自己吃尽苦头受尽折磨,险些武功尽失,若非得狄懿从中相助,如今的他,早已是魔门三宗手中的一枚棋子。

他发过誓,终有一天,要与魔门三宗讨个公道,为师报仇。

宇文若说是自己的姨娘,如果她与宇文苏有所关系,那么他将如何对待魔门三宗之一的灭天门?

雪凝缘与他目光相接,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嫣然一笑,心头却也不住在想,倘若娘亲真与宇文苏有关系,到那时候,两人的关系会不会因此改变。

宇文若道:“宇文苏,是我同宗同源的堂兄。”

聂渊冷静得异常,道:“那么,你也应该清楚我与宇文苏之间的仇怨吧?”

宇文若淡淡说道:“聂大侠且听我说一件事。”

聂渊道:“速说。我的血寂可没听故事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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