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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她的心脏，像是一记无声的闷雷在灵魂深处炸开。她猛地抬头看向身边的曾子轩。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投向苍茫的远方。但吴嘉卉却清晰地感觉到，就在她捧起那捧雪的瞬间，曾子轩的身体极其轻微地绷紧了一下。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骤然变得粘稠、沉重，一股无形的压力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让她呼吸都为之一窒。
紧接着，更为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以曾子轩立足的敌楼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原本被寒风裹挟着无序飞舞的漫天雪花，仿佛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攫住！飘落的轨迹瞬间改变，所有细小的冰晶都开始疯狂地旋转、汇聚！一个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完全由纯粹雪粒构成的漏斗状漩涡，在短短几息之间，于这古老关城的上空轰然成型！
风在呜咽，发出尖锐的厉啸。漩涡中心，是静立如山的曾子轩。那庞大无匹的冰雪漩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狂暴地向他体内坍缩、灌注！
吴嘉卉手中的雪团无声地散落，冰冷的粉末沾满了她的手套。她完全惊呆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只能徒劳地用手紧紧抓住旁边结满冰棱、坚硬如铁的垛口，才能勉强支撑住身体不被那无形的巨大吸力拉扯过去。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漩涡中心的曾子轩，此刻体内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剧变。
那自九天之上引落的、经由无尽冰雪提纯转化的磅礴天地灵气，如同决堤的星河洪流，粗暴地冲入他的四肢百骸，最终汇向那位于丹田气海深处、早已臻至圆融无暇的液态道基！原本平静如深潭的筑基道台，在这狂暴灵能的冲击下，骤然沸腾、旋转，发出沉闷如大地胎动般的轰鸣！
压缩！凝练！
液态的道基在庞大到恐怖的压力下疯狂坍缩，核心处的温度与密度飙升到一个难以想象的临界点！一点纯粹到极致、璀璨到极致的金光，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在那沸腾的灵能核心骤然点亮！
就是此刻！
曾子轩紧闭的双目霍然睁开！眼眸深处，不再是平日的沉静，而是两团熊熊燃烧、仿佛能焚尽虚空的炽白烈焰！
“凝！”
一个音节，如同太古神只的敕令，直接在他识海深处炸响！
轰——！！！
那点璀璨金光猛地向内塌陷到极致，随即，一股沛然莫御、仿佛能撑开混沌、定鼎乾坤的磅礴力量，轰然爆发！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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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自曾子轩头顶冲天而起！光柱撕裂了低垂的铅灰色云层，直贯苍穹！
下一刻，以那金色光柱为中心，浩荡无边的紫色云气，如同受到帝王的召唤，自茫茫虚空中奔涌汇聚！紫气翻腾如海，瞬息间弥漫开来，横亘天际！三千里燕山山脉，连绵的雪岭冰峰，刹那间被这神圣而威严的紫色天光温柔而磅礴地覆盖、浸染！莽莽苍山，皑皑白雪，尽皆披上了一层流动的、尊贵无比的紫金霞衣！天地之间，瑞彩千条，霞光万道！
这宏大无匹的异象只持续了短短数息。那冲霄的金色光柱倏然收敛，漫天的紫气也如百川归海，急速倒卷，最终凝成一道细不可察的紫金流光，闪电般没入曾子轩的眉心，消失不见。
风停了，雪也停了。
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灵压漩涡、那横贯天地的紫气霞光，仿佛只是一场短暂而离奇的幻觉。只有敌楼周围被彻底清扫一空、裸露出青黑色古老条石的地面，以及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神震颤的奇异馨香，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吴嘉卉僵硬地扶着冰冷的垛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来。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残留的惊悸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四肢。她慢慢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目光投向身边那个重新变得“普通”的身影。
曾子轩已经转过身，正静静地看着她。他眼中的炽白烈焰早已熄灭，恢复了平日的深邃，但那深邃之中，似乎又多了一点什么。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凝与浩瀚，仿佛蕴藏着刚刚诞生的星辰宇宙，偶尔流转间，便有点点星芒一闪而逝，如同星河在其中缓缓流淌。
“刚才……”吴嘉卉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能察觉的颤抖，她死死盯着曾子轩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星海中找到答案，“长城顶上……那些……是不是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结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曾子轩没有立刻回答。他向前走了一步，动作舒缓而自然，仿佛刚才那撼动天地的变化与他毫无关联。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度，极其轻柔地拂过吴嘉卉额前被风吹乱、还沾着几片细小雪花的发丝。
他的动作专注而细致，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上的微尘。
“雪，” 他温润的声音响起，如同初融的雪水，流淌过吴嘉卉紧绷的心弦，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驱散了残留的惊悸，“好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