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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点啥？”
面对这个曾经废掉他双腿的家伙，侯龙抿了抿嘴，露出了一抹笑容问道。
“来点烤肠吧。”安逸说道。
“好嘞，十块钱三根，老熟人，送你一根。”
侯龙娴熟的翻着架上丁点肉都没有的淀粉肠。
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并不影响他的操作，似乎也是习惯了。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安逸询问道。
当初，可是安逸把他腿给敲断的。现在他再问这话，真的很欠打。
侯龙笑了笑，将做好的烤肠装袋，然后拿出了一盒便宜烟：“来根？”
安逸不会抽烟，但他还是接了过去。
吧嗒！
打火机点燃。
侯龙推着轮椅离开了摊位一段距离，捏着香烟吸了一口：“还凑合吧，刚断腿的那年不好过，当年仇家太多，要不是丁仁凤，幺鸡那俩家伙念及旧情护着我，估计早被人打死了。”
“人不风光，也就没了兄弟，人走茶凉，我们这行道的都知道，义气这东西，都是挂在嘴边上的，越缺什么，越喊什么。”
“不过，后来我也看开了，生活还得过得去，现在回想，那时候的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娘独自抚养我长大不容易，能看到我浪子回头的这天，老人家也心安了，虽然腿断了，但不用担惊受怕过日子，好好活着比啥都强。”
“刚开摊子的时候，大家都怕我，不过慢慢的，大家都不怕了，还经常照顾我生意， 别看我这小摊位，运气好了，一个月能上万呢。”
“看到对面卖炒饭的女人了没，刚三十岁，离婚带着个四岁的男娃，长得不算漂亮，但我挺喜欢这种贤惠的姑娘，她中意我，不在乎我残疾，也不在乎我的过去。”
“我也想了，等再攒攒钱，就去她家提亲试试，现在人年纪大喽，胆子却小了，她催我半年了，我都没敢去她家提亲，怕被她爹打出来……”
两人絮絮叨叨说道。
大部分，都是安逸在听，侯龙在说。
不知不觉，烟已经抽到烟蒂。
安逸灭掉烟，顺手扔进了旁边垃圾桶里。
“那个，安逸，当初我带人砸周姨超市，是我不对。”侯龙犹豫后，声音略带停顿说道。
安逸神色一怔。
果然，关于沈慕萱的记忆都变了。
当初，明明是侯龙骚扰沈慕萱，嚷嚷着打断他腿，然后反被他断了双腿。
现在，变成了侯龙砸周姨的超市。
不仅记忆变了，连沈慕萱存在的痕迹，都像是被抹消掉。
“貌似不需要给我道歉吧。”安逸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侯龙，无奈说道。
“哈哈哈，那时候是我人欠，这腿是该的！”
侯龙抽完烟，推着轮椅回到了摊位，擦了擦手后，将安逸的烤肠递送过来：“如果以后有时间，请你喝顿酒。”
“嗯，祝生意兴隆，好好生活。”
安逸接过烤肠，说道。
看着安逸离开的背影，侯龙笑了笑。
这么多年过去，他对断自己双腿的安逸，已经谈不上恨了。
曾经在江北叱咤风云的过往，对他来说，恍如隔世。
相比之下，他发现自己似乎更喜欢这平淡，充满烟火味的生活。
“哎，奇怪了，今天这腿怎么回事，酥酥麻麻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