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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单个疯子，而是一群疯子。你一个正常人，要和一群疯子硬碰硬，太不明智了。”
陆然又喝了口水，抬手拍掉身上的泥土，转身朝着车子的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脑袋还疼吗？还会做噩梦吗？”
方才一直滔滔不绝劝解着陆然的宁臻，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打断自己的话，反倒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先是一愣，随即语气里带上几分急切：“我在跟你说正事呢，你这是什么反应？”
“我说的，也是正事。”
“你……”
话没说完，陆然却突然低低笑出了声。
他当然知道宁臻是在关心自己，自从阿婆走后，能真心实意牵挂他的人早已寥寥无几，宁臻话语里藏着的那份急切与关切，他听得明明白白。这份在意，让他心里莫名暖了几分。
“你还笑？你到底在笑什么啊！”宁臻的声音带着点气闷，透过听筒传过来。
“没什么，”陆然收了笑意，语气轻缓下来，对着电话那头认真道，“谢谢。”
宁臻猛地一愣，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像是被突然卡住，半晌没接上。
陆然没等他回应，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人护着的小孩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选。”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宁臻略显迟疑的声音：“那……那你身边，就没有其他人帮你吗？一个人……太冒险了。”
“没有。而且，我也不需要别人帮忙。”
“你自己一个人，真的能行吗？”宁臻的声音裹着担忧，从听筒里沉沉传来。
陆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自嘲，“说实话，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能扛的。我清楚自己能力有限，没想着能做到多惊天动地的事，但至少想在能折腾的时候，做点让自己往后想起不后悔的事。其实早在罗岗城，我连进化协会到底是什么都没搞明白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们结下梁子了。”
他顿了顿，想起被罗勇关起来的时候，对方威胁的话语还清晰地烙在脑子里，陆然叹了口气：“就算我现在躲着不找他们，也早就在他们的悬赏名单上挂着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宁臻像是在消化这番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你的畸变指数，现在是多少了？”
陆然没有立刻回答。就听见宁臻在电话那头继续说道：“前两天爆发的那件事，新闻你应该看到了吧？”
没等陆然回应，宁臻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现在先别去检测，还有他们发的药，也绝对不能吃。”
“我知道。”陆然很久都没吃过了，陆然已经坐进了车里，抬手拉好安全带，金属卡扣“咔嗒”一声轻响，透过电话传了过去。
“行吧，要是真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给我打电话。”宁臻的语气软了下来，没再继续追问。
“嗯，谢了。”陆然应着，手指按在方向盘上。
“你确实该谢我，我还记得你在罗岗城那会儿，答应过要请我吃饭的，到现在都没兑现呢。”宁臻话锋一转，带了点打趣的意味，冲淡了之前的凝重。
陆然听着，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我一直记着呢。等以后咱们见了面，你记得提醒我。”
“好。”宁臻的声音里透出几分轻快。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自己多当心。”
“嗯，再见。”
挂了电话，车厢里重新静了下来。陆然把通讯器随手放在副驾，手指搭在车钥匙上拧了一下，引擎重新发出平稳的轰鸣。他打了把方向盘，车子缓缓汇入车流，朝着公路前方，继续驶去。
77号安全区坐落在联邦东南方向，陆然对这条路线本就不熟，再加上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开这么远的路，直到下午，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其实如今联邦的每个安全区都有了专属的名字，就像他熟悉的罗岗，对外的正式称谓便是167号安全区。眼前的77号安全区也不例外，当地人更习惯叫它“新会城”。
新会城很特别，整座安全区依山而建。哪怕还在很远的地方，陆然就能看见半山腰上错落分布的建筑轮廓。
这里曾是一座旧城的遗址，后来改建为安全区时，特意保留了不少旧时的建筑风格。
也正因如此，他才得以在这片以实用为主的安全区里，见到许多带着历史感的高大旧建筑，静静矗立在新修的设施之间，格外醒目。
比起之前去过的118号、116号安全区，新会城的规模要大上许多，几乎是把整座山都圈进了安全区的范围里。
作为联邦重要的人口密集区，这里远远望去，比他沿途经过的任何一个落脚点都要热闹。
城的规划透着股独有的规整，高大的防护城墙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广场，广场上停放着不少来自各地的车辆，倒也显得井然有序。
不过广场边缘还留着一片尚未完全平整的土地，裸露的泥土混着碎石，看着倒有些像安全区外的荒野，与周围的规整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陆然没有多做停留，一边缓缓开着车往城区深处走，一边打开了通讯器，在上面搜索起77号安全区的详细地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