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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瑶走到他身边，将断落的红头绳重新系好，指尖带着淡淡的墨香：“先疗伤吧，剩下的事，我们慢慢说。”
瑶瑶的小白狐虚影突然跳到杨长风肩头，亲昵地蹭着他的钟杵，惹得老者露出难得的笑容。赢荡的纯阳金光与钟杵共鸣，在文圣殿的地面画出一个完整的太极图，将所有残留的戾气净化。
夕阳透过文圣殿的破窗洒进来，照在众人带伤却坚定的脸上。陈秋握紧手中的断剑虚影，感受着体内重新涌动的元力，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天枢帝的撤退绝非认输，九字秘印与九剑传承的秘密仍待解开，而远在九重天的混沌魔尊，恐怕早已感知到这里的动静。
但此刻，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杨门古族的战旗在墨渊洞天的风中猎猎作响，与文圣殿的“仁”字匾额交相辉映，像是在诉说一个跨越时空的约定。陈秋的目光越过废墟，望向河阳城的方向，仿佛看到忘忧茶楼的门槛上，那抹等待着被刷成大红的红漆，正在夕阳下闪着温暖的光。
四、暗流涌动，残响未绝
玄甲军撤退的烟尘尚未散尽，文圣殿的断壁残垣间仍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杨门古族的银甲卫士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长枪挑起的玄甲碎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那些被毒雾侵蚀的地砖下，却有几缕极细的黑气顺着石缝悄然游走，像是在寻找新的宿主。
杨长风将钟杵竖在殿门中央，青金色的光晕扩散开来，在地面画出半圈符文，与赢荡的纯阳太极图拼合成完整的护阵。他指尖抚过钟杵上的裂痕，那是三百年前守护杨门古城留下的旧伤，此刻竟微微发烫，像是在预警着什么。
“城主，”一名银甲老者低声禀报，手中托着块染血的玄甲碎片，“发现这些甲胄内侧都刻着‘噬灵’二字，材质并非凡铁，像是用活人精血淬炼过的。”
杨长风接过碎片，指尖稍一用力，碎片便化作黑色粉末，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是血魂殿的手段，”他眉头紧锁，“天枢帝竟与血魂殿勾结，难怪破界矛的毒性能压制圣体——那些毒雾里掺了生魂怨气。”
陈秋正靠在盘龙柱上调息，听到“血魂殿”三个字时，识海中的九字秘印突然剧烈震颤。他想起在杨家堡地牢见过的血符，那些扭曲的符文与玄甲碎片上的“噬灵”二字竟有七成相似。断剑虚影中的噬魂断剑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上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无数白骨堆积成山，黑袍人用锁链穿透活人的琵琶骨，将精血注入兵器……
“他们在养‘器灵’。”陈秋猛地睁眼，掌心的血痕再次裂开，“破界矛的毒不是天生的，是用千万生魂喂出来的。天枢帝不止想要太阴和纯阳两道圣体，他在祭炼一件能吞噬墨渊洞天本源的邪器！”
杨欣怡正用银针刺破瑶瑶小臂上的黑纹放血，闻言手一抖，针尖差点扎偏。她看向文圣殿外那些玄甲军留下的马蹄印，每个蹄印中央都有个细小的血洞，正汩汩冒着黑气。“难怪……难怪哥哥当年说，星斗帝国的军队踏过的地方，三年不长草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长剑在掌心硌出红痕，“他们根本不是在打仗，是在收割生魂！”
云瑶突然捂住心口，《文心正典》的书页无风自动，停在记载“血魂殿禁忌”的那一页。泛黄的纸面上，用朱砂画着与破界矛顶端相同的骷髅纹路，旁边批注着一行小字：“血祭三千，可开幽冥道。”她抬头看向杨长风，脸色苍白如纸：“他们要……要打开幽冥通道？”
杨长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钟杵在地面顿了顿，发出沉闷的响声：“几百万年前，血魂殿就是想借墨渊洞天的地脉之气开启幽冥道，被乾坤大帝联合各族镇压。如今他们卷土重来，恐怕不止是为了圣体……”他的目光扫过水晶莲花中的两个孩子，“太阴主死，纯阳主生，双星同现，正是开启幽冥道的钥匙。”
瑶瑶的银锁突然变得冰凉，小白狐虚影炸起浑身绒毛，冲着殿外某个方向龇牙低吼。赢荡攥紧的小拳头渗出金光，纯阳之力与瑶瑶的太阴之力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光桥，光桥尽头的虚空中，似乎有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在窥视。
陈秋突然想起老秀才临终前塞给他的那半块玉佩，此刻正贴在胸口发烫。他将玉佩掏出来，只见原本模糊的龙纹正逐渐清晰，与杨长风钟杵上的纹路遥相呼应。就在玉佩完全亮起的瞬间，殿外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是清理战场的杨门卫士！
众人冲出殿外，只见三名银甲卫士倒在血泊中，他们的脖颈上各有两个细小的血洞，精血被吸得一干二净，尸体迅速干瘪。地面上有一串黑色的爪印，延伸向河阳城的方向，爪印边缘残留着与破界矛同源的毒液。
“是影杀卫。”杨长风的钟杵直指西方，青金光柱撕裂暮色，“血魂殿的死士，能化影遁形，专吸修士精血。他们没走，还在附近！”
杨欣怡的长剑突然自动出鞘，红光暴涨，指向文圣殿后方的假山。“在那里！”她足尖一点，星陨剑法的剑气劈开假山石，却只砍中一团黑雾。黑雾中传来桀桀怪笑，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窜向水晶莲花，爪尖闪着幽蓝的光。
“护阵！”杨长风钟杵横挥，青金符文组成的光墙瞬间将水晶莲花护住。黑影撞在光墙上发出凄厉的惨叫，显露出半人半兽的模样——他们的皮肤像干枯的树皮，手指化作利爪，眼睛是两个黑洞，嘴里淌着绿色的涎水。
陈秋的九字秘印同时爆发，临字秘印强化的体魄让他瞬间挡在光墙前，九柄断剑虚影组成的剑网将漏网的黑影绞成碎片。但那些碎片落地后又化作黑雾，重新凝聚成形，反而越来越多，渐渐将文圣殿围在中央。
“他们怕纯阳和太阴之力！”瑶瑶突然喊道，银锁抛出一道月光，扫过的地方黑雾瞬间消散。赢荡会意，纯阳金光如潮水般涌出，与月光交织成网，那些黑影碰到光网便发出烤肉般的滋滋声，不敢再靠近。
杨长风趁机钟杵重击地面，青金光柱冲天而起，在墨渊洞天的夜空中炸开一朵巨大的莲花。这是杨门古族的传讯信号，意味着最高级别的警戒。很快，远处传来马蹄声与兵刃交击声，显然是驻守在河阳城的杨门子弟收到信号，正赶来支援。
黑影们见势不妙，发出一阵不甘的嘶吼，化作黑烟遁入地底，只留下满地腥臭的粘液。陈秋俯身查看粘液，发现其中掺着细小的鳞片，与天枢帝龙袍上的龙鳞纹路一模一样。
“是龙族的血脉。”杨长风的声音带着寒意，“天枢帝不仅勾结血魂殿，还在豢养龙族后裔做影杀卫。这背后……恐怕有更大的势力在撑腰。”
陈秋握紧半块玉佩，感受着识海中越来越清晰的噬魂剑影。他知道，影杀卫的出现绝非偶然，天枢帝的撤退不过是缓兵之计，而杨门古族的驰援，或许只是这场风暴的开始。夜风吹过文圣殿的破窗，带来河阳城方向的喧嚣，却掩盖不住地底深处那若有若无的心跳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幽冥道的尽头缓缓睁眼。
瑶瑶轻轻握住赢荡的手，两个孩子的圣体光芒在夜色中交相辉映，如同黑暗里唯一的星辰。小白狐蜷缩在她掌心，发出细微的呜咽，仿佛预感到前路的艰险。陈秋看着他们，又看向身旁紧握长剑的杨欣怡，敲钟而立的杨长风，以及捧着《文心正典》默默推演的云瑶，突然觉得掌心的雷霆断剑虚影不再冰冷。
至少此刻，他们站在一起。
夜色渐深，墨渊洞天的星辰被乌云遮蔽，只有文圣殿中央的青金与金银光芒，在废墟中倔强地亮着，像是在等待黎明，又像是在对抗那即将到来的、更深的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