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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森然的剑意，如同一场无声的凛冬，骤然降临山巅。
空气中，每一粒尘埃都仿佛被冻结，那股锋锐到极致的寒意，顺着所有人的毛孔，钻入四肢百骸，直刺神魂。
青阙的声音很轻，很淡，却比这刺骨的剑意更加冰冷。
“她说的是真的？”
没有质问，没有探寻，只有一句居高临下的审判。仿佛他才是此地唯一的法则，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不容置疑的真理。
柳如烟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看着青阙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只觉得一阵阵发寒。她急得眼圈都红了，冲上前一步，挡在董小秣身前，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与决绝。
“不是的！青阙师兄，你不要听她胡说！大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救了我，是柔师姐她……”
“闭嘴！”
一声冰冷的呵斥，如同利剑出鞘，狠狠斩断了柳如烟的话。
青阙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不耐烦地一挥手，一股无形的剑气便将柳如烟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他的目光，重新锁定在董小秣身上，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漠然的，属于上位者的裁决。
“我不管真假。”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万载玄冰中挤出，“我只给你三息时间。跪下，向柔师姐道歉，然后自断一臂，此事，便了。”
话音落下，满场死寂。
霸道！
何等的霸道！
不问缘由，不辨真假，只因柔晴儿的一面之词，便要让另一位宗门天才跪地断臂！
这已经不是在为柔晴儿出头，而是在用董小秣的尊严，来扞卫他青阙身为天之骄子的无上权威！
柔晴儿躲在青阙身后，脸上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已经化为了极致的怨毒与快意。她看着董小秣，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跪地求饶，血溅当场的凄惨模样。
天玄宗的弟子们，个个义愤填膺，却又敢怒不敢言。青阙的威名，早已传遍东域，那可是能与他们宗门最顶尖的真传弟子一较高下的存在！
“方屠！青莲仙子！”张宣子脸色一沉，手中的酒葫芦被捏得咯咯作响，他一步踏出，浑厚的气势如山岳般挡在董小秣身前，“小辈之间的口角，何必如此上纲上线？此事，就此作罢！”
“作罢？”飞剑门的方屠发出一声粗犷的狂笑，他拍了拍背后的阔剑，声如洪钟，“张宣子，年轻人火气旺，有恩怨，自己解决，岂不更好？难道你们天玄宗的弟子，只会躲在长老的身后，当缩头乌龟吗？”
青女宗那名风韵犹存的美妇长老，亦是莲步轻移，掩嘴轻笑，声音柔媚却带着刺：“方长老所言甚是。我宗弟子受了天大的委屈，若不能当场讨回公道，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青女宗无人？”
两位长老一唱一和，瞬间便将张宣子堵得哑口无言。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借青阙的手，狠狠打压天玄宗的气焰，让董小秣这个刚刚声名鹊起的天才，当着东域所有修士的面，身败名裂！
所有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了那道黑衣身影之上。
退路，已被彻底封死。
压力，如十万大山，当头压下。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愤怒，会不甘，会拔刀死战。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在那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声压抑的低笑，突兀地响了起来。
“呵……”
那笑声，起初很轻，仿佛是错觉。
但很快，便化作了清晰的，毫不掩饰的，充满了无尽讥讽与嘲弄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董小秣笑了。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穿过所有人，落在了青阙那张冰冷的脸上。那眼神，没有畏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穿一切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道飞剑门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是何等人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原来，不过是个连脑子都没有，被女人三言两语就当枪使的蠢货。”
一句话，石破天惊！
整个山巅，瞬间炸开了锅！
“疯了！这小子疯了！”
“他……他竟敢当面骂青阙是蠢货？”
“完了，这下彻底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飞剑门的弟子们，个个目眦欲裂，身上的剑气轰然爆发。
柔晴儿脸上的得意与快意，瞬间凝固，转为了难以置信的惊怒。她指着董小秣，尖声叫道：“你……你这个狂徒！死到临头还敢嘴硬！青阙师兄，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董小秣的目光，终于从青阙身上移开，如同丢垃圾一般，扫了柔晴儿一眼。
那眼神，淡漠到了极点，仿佛她根本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团令人厌烦的空气。
他薄唇轻启，只吐出了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