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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道无声无息却恐怖绝伦的白炽光柱,如同冰冷的烙印,深深烫进了每一个幸存者的神魂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尘埃与死亡的气息,令人作呕。
地面上,几摊迅速扩散的暗红色血迹,以及那具只剩半截、死状凄惨无比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惨烈。那灰发老者半截残躯下流出的血液,甚至还在冒着丝丝缕缕被高温蒸腾的白气。
“噗通…噗通…”
是有人腿软跪倒在地的声音,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叶东死死扣住石昊手腕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掌心一片冰凉黏腻,全是冷汗。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刚才那死亡的光束,距离他仅仅只有不到三丈!
若非乾坤鼎那如同针刺般尖锐的警兆让他及时止步,若非他拉住了莽撞的石昊……此刻化为飞灰或者在地上抽搐的,恐怕就是他们!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死死盯向那扭曲光影笼罩的殿门深处,王林消失的方向。那个率先冲入、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此刻想来,充满了刻意的引导!
王林,他一定知道!他知道这里有足以瞬杀元婴的恐怖禁制!他故意第一个冲入,以自身为饵,引诱这些被贪婪冲昏头脑的蠢货去触发杀阵,为他清除障碍,扫清争夺核心传承的对手!
好狠!好毒!好深的算计!
叶东的眼中第一次对那个沉默寡言的阵法师,升腾起强烈的忌惮和刺骨的寒意。这陨仙殿,步步杀机,人心之险,尤胜于古殿本身的禁制!
石昊粗重的喘息声在叶东耳边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剧烈颤抖:“叶…叶师兄…刚才…刚才……”他魁梧的身体微微发抖,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里面满是后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叶东那及时而有力的一拽,自己此刻会是何等下场。他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小半步,仿佛那洞开的殿门是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口。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大的混乱和恐惧。
“死…死了!全死了!”
“那是什么鬼东西?元婴老祖都挡不住一下!”
“王林!是王林!他第一个进去的!他肯定知道!”
“退!快退开!别靠近那门!”
惊惶的呼喊、恐惧的尖叫、愤怒的咒骂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没有人再敢轻易靠近那扇刚刚吞噬了数名元婴强者的殿门。人群如同退潮般向后涌去,在殿门前留下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只有那几摊刺目的血迹和半截残尸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扭曲的光影在门后缓缓流淌,如同亘古不变的混沌之河。那几团悬浮的光华依旧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凌厉的剑意光团仿佛有绝世仙剑在其中沉浮;
生命源泉光团流淌着碧绿的生机,看一眼都让人心神舒泰;
玄奥经文光团字符流转,似有无上大道蕴含其中;最中央的混沌光团更是氤氲不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与磅礴……
仙缘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由死亡铺就的鸿沟。
叶东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和焦臭灌入肺腑,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他松开扣着石昊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发麻。
“看到了吗,石头?”叶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这就是仙缘。用命去填,用血去换。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石昊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铜铃般的眼睛里后怕未消,却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着前方那片被死亡清空的区域,看着那几团依旧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光华,瓮声道:“那…那我们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叶东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再次扫过那扇吞噬生命的巨门,扫过门后那片未知的混沌光影,最后停留在王林消失的方向,寒意更甚。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决绝的冷意:“进!当然要进!仙缘就在眼前,岂能因惧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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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怎么进?”石昊看着那布满毁灭纹路的墙壁,心有余悸,“那光……”
“禁制已被触发过一次,”叶东打断他,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门两侧墙壁上那些光芒已经黯淡下去、却依旧若隐若现的暗金色纹路,
乾坤鼎在他丹田内微微旋转,混沌光华流转,全力解析着那些纹路的走向、能量节点的位置以及刚才爆发后残留的波动,“能量需要积蓄,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发动同等级别的攻击。而且,刚才那些蠢货,已经用命给我们趟出了一条‘安全’的路径!”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殿门入口处那片区域——那里正是灰发老者残躯所躺的位置前方一点点。
毁灭白光扫过之后,那片区域的墙壁纹路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加黯淡,甚至有几处细小的纹路似乎出现了断裂的迹象,残留的毁灭气息也最为稀薄。
“跟着我的脚步,一步都不能错!”叶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周身灵力缓缓提起,星辰之力在经脉中流转,乾坤鼎的感应被催发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前方每一寸空间可能潜藏的危险。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踏出第一步,脚尖落点,正是灰发老者那半截残躯旁边不足三尺的一块不起眼的、布满裂纹的黑色石板。尘埃被脚步带起,混合着尚未干涸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石昊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叶东身后,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死死盯着叶东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