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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板莫怪。"柳氏的声音沉下来，"小女被宠坏了。"
"无妨。"我擦了擦溅在手上的汤渍，"倒是这云锦......"
我拿起一块碎片，往指尖一划。
血珠冒出来，滴在料子上的梅花纹路上。
红色晕开，像活了过来。
"这料子遇血更艳。"我笑。
柳氏突然按住太阳穴，身子晃了晃。
鬓边的步摇坠子"啪"地掉在地上，碎了。
和当年砸在我脸上时一模一样。
"主母！"旁边的嬷嬷惊呼着扶住她。
她摆了摆手，目光直直地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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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板这伤......"她指着我眼角，"是被人划的？"
我低头，吮掉指尖的血。
铁锈味在舌尖散开。
"被疯狗咬的。"我抬眼，迎上她的目光，"没咬死，反倒练出了狠劲。"
花厅里静得很。
只有烛火噼啪响。
沈玉柔缩在椅子上，脸白得像纸。
柳氏的佛珠停了。
指节捏得发白。
"苏老板一路劳顿。"她忽然站起身，"嬷嬷，先带苏老板去客房歇息。"
"主母不看料子了？"我挑眉。
"改日吧。"她转身，步摇上剩下的珠子晃着，"夜深了。"
客房在西跨院。
偏僻得很。
我关上门，从靴底摸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老军医捎来的信。
字迹歪歪扭扭：
"柳氏每月派人送药来，问起左眼角带疤的姑娘。"
我捏着信纸，指节泛白。
窗外传来哭声。
是沈玉柔。
"娘！你告诉我！那梅花是不是......"
柳氏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
只听见沈玉柔哭着喊："那是娘的东西！你骗了我八年！"
我走到镜前。
取下头上的乌木簪。
断口抵着头皮，有点疼。
像八年前被按在地上时，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的疼。
突然，镜面蒙上层白雾。
我凑近看。
雾里映出个人影。
站在窗外，手里攥着半块玉佩。
柳氏。
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当年我从她发间扯下来，明明扔在乱葬岗了。
镜面的雾越来越浓。
慢慢显出一行字：
"血债要用血偿，但别用你的。"
我猛地转身。
推开门冲出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
只有廊下的灯笼在风里晃。
地上的水洼泛着红。
像摊开的血迹。
"谁在那儿？"
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查房的丫鬟。
我转身，把乌木簪别回发间。
断口藏在头发里。
"没什么。"我指了指天空，"看看雨停了没。"
丫鬟疑神疑鬼地打量我。
目光扫过我的发簪。
"苏老板这簪子......"
"不值钱的玩意儿。"我打断她，"路上捡的。"
她走后，我靠在门框上。
雨还在下。
柳氏刚才站的地方，青石板上有串浅浅的脚印。
往东边去了。
那边是......沈明轩的院子。
我摸了摸掌心。
那个"柳"字的印记，好像还在。
又好像，是我自己的指甲掐出来的。
乌木簪的断口硌着头皮。
疼得很清醒。
八年前没哭。
八年后，更不会。
我转身回房。
烛火下，那半块玉佩的影子还留在镜面上。
像道没愈合的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