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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不是自愿的!”
我厉声反驳。
活蛊在筋里疯狂跳动。
“是你用晚晚威胁他!”
“是又如何?”
李太医的脸沉下来。
“沈敬之那个老东西。
以为偷偷给你种活蛊就能翻盘?
他忘了。
母珠是晚晚的血养的。
你这活蛊。
根本伤不了它!”
我的心猛地一凉。
他知道活蛊的事。
难道……
“你以为赵承嗣为什么要抄沈家?”
李太医步步逼近。
声音像淬了毒的冰。
“是我告诉他。
沈敬之想独占母珠!
那老东西。
到死都以为是赵承嗣害他。
殊不知。
他是死在我手里!”
原来如此。
爹不是被赵承嗣所害。
是被李太医算计。
赵承嗣不过是把刀。
真正的幕后黑手。
是眼前这个笑得像狐狸的老头。
“姐姐。”
晚晚突然开口。
声音异常平静。
“他骗你。
母珠怕活蛊。
我见过的。”
我回头看她。
她的眼睛在火把光下亮得惊人。
“上次他给母珠喂血。
我偷偷把你的头发扔进去。
母珠突然剧烈地抖。
罐口还冒黑烟。”
我的头发?
里面有我的血垢。
活蛊的血。
原来爹没骗我。
活蛊的血真能伤母珠。
只是……需要更直接的接触。
“抓住她们!”
李太医突然厉喝。
“别让她们碰到母珠!”
侍卫们拔刀冲过来。
萧澈猛地将我推开。
拔剑迎上去。
“清辞!带晚晚走!”
我摸出钥匙去开铁牢的锁。
锁芯锈得厉害。
钥匙转了半圈就卡住了。
“晚晚。
往后退!”
我从药箱里掏出把小匕首。
是萧澈给的。
锋利得很。
我撬开锁芯。
铁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姐姐!”
晚晚扑进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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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带着股药味。
是“蚀骨香”的味。
“我的手腕被他划了道口子。
血一直止不住。”
我掀开她的衣袖。
果然有道寸长的伤口。
皮肉外翻。
渗着黑血。
是母珠的毒顺着伤口反哺了。
再拖下去。
她会和那些药人一样。
“李太医!”
我抱着晚晚后退。
匕首抵在自己的手腕上。
“你再动一步。
我就划破手腕。
让活蛊的血溅到母珠上!”
李太医果然停住了。
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腕。
“你敢!
你就不怕母珠炸了。
你妹妹也跟着碎吗?”
“我敢。”
我看着他手里的黑陶罐。
活蛊的烫意顺着筋脉往指尖涌。
“但我知道。
你不敢。
母珠是你的命根子。
你舍不得让它炸。”
萧澈趁机踹倒两个侍卫。
剑尖抵在李太医的后颈。
“把陶罐交出来。”
他的声音冷得像密道里的风。
“不然这剑可不认人。”
李太医的身体僵住了。
手却死死攥着陶罐。
“你们以为赢了?
母珠早就醒了!
它认晚晚为主。
你们杀了我。
它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是吗?”
晚晚突然从我怀里挣出来。
走到李太医面前。
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
“那你看看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
是半块血珀珠。
和柳氏藏的那块很像。
只是这半块的内壁。
刻着个“晚”字。
“这是爹留给我的。”
晚晚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股狠劲。
“他说。
要是母珠不听话。
就用这个镇它。”
她举起半块血珀珠。
往李太医手里的黑陶罐上一碰。
“啪”的一声。
陶罐裂了道缝。
里面涌出股黑烟。
像有无数只小手在抓挠。
“啊——!”
李太医惨叫起来。
手里的陶罐掉在地上。
摔得粉碎。
黑烟裹着些暗红色的珠子。
滚了一地。
那些珠子落地的瞬间。
突然发出“滋滋”的响。
像被什么东西烧着了。
我低头一看。
是从晚晚伤口滴下的血。
落在珠子上。
正冒着白烟。
“原来如此。”
我突然明白了。
爹说的“至亲血”。
不是要我们的血去毁母珠。
是要我们的血。
让母珠认主。
晚晚的血养了它。
我的血(活蛊的血)镇了它。
如今双血交汇。
母珠自毁。
“不!我的母珠!”
李太医扑在地上。
想抓那些正在融化的血珠。
萧澈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剑刃贴着他的脖颈。
“别动。”
血珠很快融在地上的血泊里。
变成一滩黑水印。
密道里的霉味淡了些。
活蛊在筋里慢慢安静下来。
那股烫意。
变成了暖意。
“姐姐。”
晚晚拉了拉我的衣袖。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
“我没事了。”
我蹲下来抱住她。
眼泪掉在她的发顶。
“对不起。
姐姐来晚了。”
“不晚。”
她用小手拍着我的背。
像小时候我哄她睡觉那样。
“爹说。
姐姐会来的。
他还说。
让我把这个给你。”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
打开一看。
是块玉佩。
刻着“济世”二字。
是爹的贴身之物。
玉佩后面。
刻着行小字:“药可渡人,亦可渡己。”
我攥着玉佩。
突然懂了。
爹这辈子。
都在渡人。
渡被瘟疫所困的村民。
渡被药毒所害的药人。
渡被仇恨所困的我。
最后。
他也渡了自己——用死亡。
守住了医者的本心。
“走吧。”
萧澈扶起我。
李太医被侍卫捆了起来。
嘴里还在胡言乱语。
说什么母珠会回来的。
我抱着晚晚。
跟着他往密道外走。
火把的光在身后晃。
照出满地狼藉。
却也照出条亮堂堂的路。
走到密道口时。
雨已经停了。
天边泛出鱼肚白。
皇陵的松柏在晨光里。
绿得发亮。
“姐姐你看。”
晚晚指着东方。
那里正升起一轮红日。
“天亮了。”
是啊。
天亮了。
地牢里的血腥味。
密道里的霉味。
都被晨光洗淡了。
我低头看了看右手。
断筋处还有淡淡的暖意。
像爹的手。
轻轻搭在我的腕上。
李太医被押走时。
突然回头看我。
眼里全是怨毒:“沈清辞。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太医院的丹房里。
还有更多母珠的种!”
我的脚步猛地一顿。
活蛊突然又烫了一下。
原来。
这盘棋。
还没下完。
但我握紧了晚晚的手。
她的手已经暖过来了。
萧澈站在我身边。
手里的剑还在滴着水。
却闪着光。
“没关系。”
我抬头看向晨光。
声音很轻。
却很稳。
“天亮了。
什么妖魔鬼怪。
都该现形了。”
右手的活蛊。
轻轻跳了跳。
像在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