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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边。"世良压低声音示意。浅野苍不知何时折返回来，正站在马路对面等红灯。夕阳给他的银发镀上金边，渡鸦的影子斜斜投映在柏油路上，像一幅浮世绘。
千夏的呼吸停滞了。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中间只隔着六米宽的道路。如果现在跑过去，说不定能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三、二、一——"世良突然在她耳边倒数，然后用力推了她后背一把，"上啊！"
千夏踉跄着冲出去两步，恰在此时浅野苍转头看向这边。极度的恐慌让她转身就跑，甚至没注意到照片从指间飘落。她听见世良在后面大喊"等等"，还有渡鸦振翅的扑棱声，但都不敢回头，直到肺叶烧灼般疼痛才在公园长椅边停下。
"笨蛋！你跑什么啊！"世良追上来时气喘吁吁，手里捏着那张照片，"他捡到这个了哦。"
千夏眼前发黑，照片上她的字迹清晰可见——"5.15，今天他穿了深蓝色袜子，和渡鸦的羽毛很配"。
"完了..."她捂住脸，想象浅野苍皱着眉阅读这些痴汉记录的样子，"他一定觉得我是个恶心的跟踪狂..."
出乎意料的是，世良爆发出一阵大笑："你该看看他当时的表情！那张万年冰山脸居然出现了裂缝！"她模仿浅野苍微微睁大眼睛的样子，"然后Zephyr——就是那只乌鸦——突然抢走照片飞走了，他不得不追着跑，笑死我了！"
千夏从指缝里偷看世良夸张的表演，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也许...也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给。"世良递过来一瓶草莓牛奶，冰凉的铝罐贴在她发烫的脸颊上，"从便利店顺的。"
"顺的？"
"借的！明天会还钱啦！"世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挨着她坐下，"说真的，你为什么喜欢那家伙？除了脸好看之外完全是个怪人好吧。"
千夏小口啜饮着牛奶，甜味在舌尖化开。她想起一个月前那个雨天，她抱着弟弟的忘带的作业本狂奔时，看见浅野苍站在巷子里给受伤的野猫包扎。雨水顺着他的银发滴落，他却始终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弯腰姿势，直到确认小猫安全才离开。
"他...很温柔。"千夏最终只说出这个词。
世良挑眉："哈？那个解剖青蛙时面不改色的科学狂魔？"
"上周二下雨天，他在后巷——"
"等等！"世良突然坐直身体，"上周二？他应该去参加数学竞赛了啊！"她眯起眼睛，"你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千夏急忙摇头："绝对不会！那天泽菲尔停在他肩上，我还拍了照..."她翻动笔记本，却突然僵住——上周二的记录页被整齐地撕掉了。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远处传来放课后的钟声，惊起一群麻雀。
"有意思。"世良露出捕食者般的笑容，揽住千夏的肩膀，"看来我们的面瘫同学有些小秘密啊。怎么样，要和我组队调查吗？"
千夏捏紧牛奶罐，铝皮发出轻微的变形声。父亲的声音与心跳声在耳膜上共振，但当她想起浅野苍蹲在雨中的背影时，某种前所未有的勇气涌上喉头。
"好。"她听见自己说。
世良欢呼着跳起来，茶色短发在夕阳中像燃烧的火焰："首先！我们要制定新的作战计划！"她掏出记号笔在千夏手背上写下电话号码，"明天午休顶楼见，不许逃跑！"
当千夏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时，一片银灰色的羽毛飘落在她脚边。她抬头望去，泽菲尔正在高空盘旋，嘴里似乎叼着什么闪光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