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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见青坐在圆桌最中间，手持切刀，左侧是托腮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江渺，右边是童心未泯正玩呲花的关叙月。
三个人都随意至极，这场景还真像小孩子过生日了。
他无奈的站起身，把灯关上了。
关叙月借着手机微弱的光把火柴递给江渺，朝他眨眨眼，示意让他点蜡烛。
还让我来？
季见青同样无动于衷，他关完灯就坐了回去。江渺有点懵，手拿着火柴就愣愣站在那。
这说到底和她有啥关系，怎么都是她干活？
不等她吐槽，关叙月的屏幕光亮就开始减弱，眼瞅着马上陷入黑暗，江渺没想太多直接打开火柴盒，掏出来一根。
她转身面向季见青，蛋糕就在他们身旁，上面蜡烛还没被点燃。
光线太微弱了，所有人的轮廓都异常模糊，呼吸声此起彼伏，好似隔得距离很近，却连眉眼神色都难以看清。
餐桌不远处就是窗户，暮夜寂静，明月影影绰绰浮现，和零碎的星子挂在天幕上。
关叙月的手机像是要急着下班，光亮如退潮般卷走所有人最后的视野，就在黑暗覆盖的刹那，江渺划亮了火柴。
“嚓——”
极轻的一声，焰火在暗色交界处亮起。
橘红的焰火在江渺和季见青之间骤然浮现，硫磺的气息在空气中短暂炸开，但很快就被弥散的木质香气取代。
电子光彻底熄灭，而火柴的光恰好补上了那一瞬间的黑暗。
光暗交界处，江渺的指尖稳稳地捏着火柴梗，她和季见青视线交汇，距离近到能看清彼此眼中跃动的焰心。
火光勾勒出季见青的侧脸，他的眉骨投下浅浅的阴影，面部线条被描摹的格外清晰，那一双浅棕色的眼眸，晕了昏黄之色如融化的琥珀般，最中心凝出一点摇曳的光。
江渺的手微微向下，但她想着生日蛋糕的蜡烛一般都是寿星点后再吹，虽然她很少过生日，可这个习俗她是知道的，便犹豫了又问了他。
毕竟这对季见青来说，算得上是意义重大的。
“你点蜡烛吗？”
她抬眸看过去，黑发垂在耳侧，被焰火映出一圈毛茸茸的暖色轮廓。
江渺的身后便是巨大的窗户，一轮若隐若现笼着薄云的明月显现在她的头顶，冷色沉寂抹了层清冽的背景，但江渺面前的火光又跳动着，映在她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像无星的夜晚突然划出流星。
季见青没有动，只是看她。
他指尖微动，忽然意识到，江渺的唇色在火光下显现的比平时更红，浅淡的胭脂色浓郁散开，像是涂抹了口脂般亮丽。
火柴很快便烧到了中段，江渺的目光被吸引了回去，行吧，季见青就跟不会说话的大爷一样，这活还得是她来干。
江渺微皱眉头，小心移动着手伸向放在桌子上的蛋糕。
焰尖忽然轻轻一颤，像是被谁的气息拂动，下一秒，季见青轻轻伸出了手，虚虚拢着她握着火柴的手指。
江渺下意识屏住呼吸，她不至于对熟人产生排斥的意图，只是有些意外。
她的目光看向季见青，火柴的光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但她总觉得明灭不定的火苗映在他的眼睛里，仿佛是某种事物裂出缝隙的征兆，和他波动的眸光一样无声流淌出了莫名的情绪。
季见青的手掌干燥温热，指腹贴着江渺的腕骨，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火苗随着她的动作一晃，在两人间划出一道微妙的界限。
两只手交叠着移向蛋糕，烛芯接触到火焰后顺利亮了起来，成为新的光源。
这道光芒更加柔和绵长，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而江渺和季见青的混杂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直到蜡烛点亮，火柴熄灭，季见青的手还停留在她手掌的上方，虚虚握着没有松开。
“许愿。”江渺说。
季见青仍旧看着她，目光沉沉，烛光在他的睫毛上镀了层金边。
“已经许完了。”他低声回答道。
江渺怔了一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季见青就已经松开了手，转而吹灭蜡烛。
黑暗重新降临，但这一次空气中还残留着烛火的气息，江渺指腹擦过刚才相贴的手背，上面还留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温度。
她停了两秒，走流程说了一句庆祝。
“季见青，生日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