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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城百里外的官道上，一道青影贴着树梢疾掠，带起的风卷落几片枯叶。凌辰回头瞥了眼身后——苏媚儿和青岚各携林婉儿，正踩着他留下的灵力节点赶路，三人身影轻盈，显然青岚用了敛息的术法，连林婉儿身上的气息都压得极淡。
“凌辰哥，后面没人追上来！”林婉儿踮脚望了望，脆生生喊道。她怀里揣着个刚从路边摘的野果，咬得嘴角沾着汁水，倒是没了昨夜的惊惧。
凌辰颔首，指尖掐了个诀，将散在周围的探查灵力收回。离开青阳城时他特意在城门布了道“风痕阵”，若有修士追出，阵纹便会留痕——此刻指尖灵力清透，显然黑煞教的人暂未动身。
“先去灵雾谷。”凌辰落地站定，等三人跟上，才沉声道，“青岚，你之前说那谷中灵雾能屏蔽神识？”
青岚拂去袖上的草屑，点头道：“宗门古籍提过，灵雾谷的雾是千年灵脉蒸腾的雾气，不光能挡神识，连追踪符箓都能污了。更要紧的是，谷里有处‘静心崖’，灵气醇厚，正好适合你研究星图。”
苏媚儿扶着林婉儿站稳，轻声补充：“我早年随父亲路过一次，谷口有株‘醒神花’，花瓣捣成汁能解煞气，若是黑煞教用毒雾追踪，也能应对。”
凌辰眸色微动。灵雾谷既有隐蔽之效，又有应急之物，确实是眼下最合适的落脚地。他摸了摸储物戒，那枚黑煞教令牌贴着星图碎片，偶尔还会微微发烫，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走。”他不再犹豫，足尖一点，率先朝着东南方掠去。那里天际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雾，正是灵雾谷的方向。
三日后，灵雾谷谷口。
刚踏入谷界，一股清凉的雾气便缠了上来，湿意沾在眉梢，连呼吸都变得清甜。林婉儿伸手抓了把雾，惊道：“这雾是暖的！”
凌辰指尖探入雾中，灵力微微一探——雾里果然裹着极淡的灵脉气息，触之温润，难怪能屏蔽神识。他抬头望去，前方雾色渐浓，隐约能看到错落的石峰，峰尖隐在雾里，像水墨画里晕开的墨痕。
“跟紧了。”青岚从储物袋里摸出块莹白的玉牌，玉牌遇雾便亮，“这是‘引雾牌’，能顺着灵脉走，别岔进雾瘴里。”
几人跟着玉牌的光晕往谷中走。越往里走，雾越浓，到后来连彼此的身影都变得模糊，只剩玉牌的微光和苏媚儿腕间未碎的琉璃珠偶尔闪过的亮。
约莫半个时辰，玉牌突然“嗡”地一声轻颤，光晕朝着右侧一座矮崖飘去。凌辰拨开身前的雾，只见崖壁上生着丛丛紫色的花，花瓣薄如蝉翼，正是苏媚儿说的醒神花。而崖顶平坦，铺着青石板，石板上竟刻着淡淡的聚灵阵纹——想必就是静心崖了。
“就在这落脚。”凌辰跃上崖顶，挥手扫去石板上的落叶，“青岚，你布个警戒阵；媚儿，摘些醒神花备着；婉儿，帮我守着，别让雾里的小兽靠近。”
三人应了声，各自忙活起来。凌辰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灵雾谷的灵气顺着口鼻涌入，竟比青阳城浓郁三倍，运转起功法时，连经脉都觉得舒展。
他指尖一弹，储物戒里的星图碎片和黑煞教令牌同时飞出，悬在身前。
青铜星图碎片上，之前亮起的星线已黯淡不少，但边缘仍有几道极细的青光在游移，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而黑煞教令牌上的银色骷髅，眼眶里的红光正与星图碎片的青光遥遥相对，每过片刻便闪烁一次，像是在共鸣。
“到底要怎么弄？”凌辰皱眉，指尖探出一丝灵力，点向星图碎片。
灵力刚触到碎片，碎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上面的星线猛地亮起，竟在雾中投射出一道更长的星轨虚影——这道星轨比之前在客栈时清晰数倍，一端连着他们此刻所在的灵雾谷，另一端则直指西北方，正是血煞阵废墟的方向！
而星轨的中点，恰好与令牌上弯月纹的位置重合，那里竟隐隐浮现出三个模糊的古字，像是“幽冥髓”。
“幽冥髓？”凌辰低喃出声。这名字他在落云宗的杂记里见过，说是上古时伴生在阴煞地脉中的奇物，能聚煞养邪，若是被邪修得到，足以炼制出屠城的凶器。
难道黑煞教要找的就是这东西？
他正思索，一旁的令牌突然“咔”地一声轻响，骷髅额间的弯月纹竟裂开道细缝，缝里渗出一丝黑色的雾气，像蛇似的缠向星图碎片。
“嗯？”凌辰眼疾手快，立刻催出龙元灵力，金色的光点落在黑雾上，“滋滋”几声，黑雾便缩了回去。
可就在龙元灵力碰到星图碎片的瞬间，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青光穿透浓雾，直冲崖顶，竟在半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星盘虚影，星盘上无数星线流转，看得人眼晕。
“怎么了？”苏媚儿恰好摘完醒神花回来，见此情景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
青岚也撤了阵旗赶过来，望着空中的星盘虚影，脸色微变：“这气息……引动了谷里的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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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谷中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雾色剧烈翻滚起来，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雾里冲撞，连静心崖的石板都在微微震动。
林婉儿抱着刚捡的野果，吓得往青岚身后缩：“是……是什么声音？”
凌辰眼神一凝，抬手将星图和令牌收回储物戒——随着两件东西被收起，空中的星盘虚影渐渐淡去，但雾里的咆哮却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利爪刮擦石壁的“刺啦”声。
“护好自己。”凌辰抓起玄铁剑，挡在三人身前。龙元灵力在体内流转，指尖已泛起淡淡的金光——他能感觉到，来者气息凶戾，带着浓郁的兽性，却又裹着灵雾谷特有的温润灵气，不像是寻常妖兽。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从雾里传来，震得崖边的碎石簌簌往下掉。片刻后，一道身影撞破浓雾冲了出来——那是一头通体雪白的豹子，足有小马驹那么大，四肢生着云纹，尾巴像条蓬松的狐尾，唯独一双眼睛是猩红的，此刻正死死盯着凌辰，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是灵雾豹！”青岚低呼一声，“古籍说这是灵雾谷的守护兽，性情温和，怎么会突然攻击人？”
凌辰却注意到，灵雾豹的前爪上缠着几道黑色的丝线，丝线正往它皮肉里钻，每钻一寸，它的眼睛便红一分，身上的气息也更凶一分。
“它被人下了咒。”凌辰沉声道。那黑色丝线他认得，是黑煞教常用的“缠魂丝”，能勾动兽性，让人或妖兽失智，之前被煞气同化的修士身上也有类似的东西。
看来黑煞教不光在追他们，还早就动了灵雾谷的心思，甚至控制了守护兽。
“吼！”
灵雾豹猛地跃起，前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拍向凌辰，爪尖泛着乌光，显然淬了毒。
凌辰不闪不避，玄铁剑在手中一转，剑背重重磕在灵雾豹的爪上。
“铛！”
一声脆响，灵雾豹被震得后退两步，爪子在石板上划出四道深痕。它甩了甩头，似乎因疼痛清醒了一瞬，眼睛里的猩红淡了些，但随即又被缠魂丝勒得低哼一声，再次凶性大发，张开嘴便往凌辰肩上咬去。
“不能伤它！”苏媚儿急道，“灵雾豹是谷中灵脉所养，伤了它，谷里的灵雾会散的！”
凌辰当然知道。他侧身避开灵雾豹的尖牙，左手快如闪电，抓住豹颈后的皮毛，同时指尖凝出一道金色的龙元灵力，精准地点在缠魂丝的节点上。
“嗤——”
龙元灵力触到缠魂丝，黑色丝线瞬间冒出黑烟，像被点燃的麻线似的蜷了起来。灵雾豹浑身一颤，动作猛地僵住，眼睛里的猩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渐渐恢复成清澈的琥珀色。
它茫然地看了看凌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爪子上蜷成一团的缠魂丝，突然轻轻蹭了蹭凌辰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倒像是在道谢。
“没事了。”凌辰松开手，摸了摸它的头。灵雾豹的皮毛软得像云，蹭得他掌心发痒。
青岚走上前，仔细检查了缠魂丝，皱眉道：“这丝上有黑煞教的煞气，而且接点手法很熟练，应该是他们的老手做的。看来他们早就来过灵雾谷，甚至可能……知道我们会来。”
凌辰点头。黑煞教能布下血煞阵那种杀局，心思必然缜密，他们能想到灵雾谷隐蔽，对方自然也可能猜到。
“吼！”
灵雾豹突然对着崖下低吼一声，用爪子指了指雾里，尾巴焦急地甩着。
“它是不是想说什么？”林婉儿好奇地问。
凌辰对视着灵雾豹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急切，像是在指引方向。他沉吟片刻：“它可能知道幽冥髓的事，或者……知道黑煞教在谷里做了什么。”
他对灵雾豹道：“你要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灵雾豹立刻点点头，转身往崖下跑了两步，又回头看他，见他跟上，便欢快地跳进雾里，时不时回头甩尾巴，给他们引路。
几人跟着灵雾豹往谷深处走。有灵雾豹带路，周围的浓雾自动分开，走起来顺畅不少。林婉儿忍不住问：“凌辰哥，你说黑煞教为什么要控制灵雾豹啊？”
“要么是想借灵雾豹的气息掩盖他们在谷里的动作，”青岚接过话，“要么就是……他们在谷里藏了东西，怕灵雾豹碍事。”
凌辰更倾向于后者。黑煞教连血煞蛟都养了，若只是为了掩盖踪迹，犯不着费劲控制灵雾谷的守护兽。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灵雾豹突然停在一处瀑布前。瀑布从数十丈高的崖上落下，砸在潭里，溅起的水花被雾气一裹，竟凝成串串晶莹的水珠，悬在半空不坠。
“这是……凝水瀑？”苏媚儿惊讶道，“古籍说这瀑布下有灵脉眼，怎么会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