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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法院门口的景象。沈哲瀚被两名法警押着，形容枯槁，眼神空洞，几乎是被半拖着塞进了警车。他身后，是他那几个同样面如死灰的核心爪牙。随着警车呼啸而去，屏幕上切换到了新闻主播严肃的面孔，字正腔圆地宣布着以沈哲瀚为首的重大经济犯罪团伙被依法严惩的消息。
“赢了！” “我们赢了！程总！” “沈哲瀚完了！衔尾蛇也垮了！”
长赢集团顶层的战略会议室里，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几乎所有高管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用力地挥舞着拳头，有些人甚至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眼眶泛红。连日来压在每个人心头的那块巨石，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压抑了太久的紧张、恐惧和疲惫，化作了此刻近乎癫狂的宣泄。
苏晚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她靠在椅背上，用手轻轻按着太阳穴，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疲惫笑容。陈墨更是兴奋地一拍桌子，差点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震到地上，他推了推歪斜的眼镜，咧着嘴傻笑，嘴里念叨着：“太好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大仇得报的狂热气氛。有人已经开始讨论今晚要去哪里好好庆祝，不醉不归。
程长赢坐在主位上，安静地看着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新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狂喜，也没有激动，平静得甚至有些异样。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微苦的茶汤滑入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眼前欢呼的人群，与屏幕上沈哲瀚那绝望的脸，在他脑海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赢了么？ 是的，沈哲瀚和他的爪牙伏法了。“衔尾蛇”这个庞然大物，也在全球围剿下分崩离析，至少其暴露在外的爪牙和商业网络被彻底斩断。 但是，真的结束了吗？
他放下茶杯，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因兴奋而涨红的脸。他看到了市场营销总监正在手舞足蹈地规划着如何借助这次“正义胜利”进行一波强势品牌宣传；看到了财务总监在计算着沈哲瀚资产被拍卖后，长赢可以趁机吸纳哪些优质物业；看到了几个项目总在交头接耳，言语中已经透露出“终于可以松口气，按部就班推进项目”的意味。
一种微妙的“战后创伤”正在弥漫——不是恐惧，而是松懈，是认为大敌已除，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懈怠感。
程长赢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加密通道的信息弹出，发信人代号是“零”（749研究院）。内容极其简短： “蛇虽断，头犹藏。警惕休眠账户与‘数字幽灵’。恭喜。”
蛇虽断，头犹藏。数字幽灵。 这九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眼前虚假的狂欢泡沫。
程长赢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知道，“零”绝不会无的放矢。所谓的“休眠账户”和“数字幽灵”，指向的是“衔尾蛇”可能早已转移、隐藏起来的核心资产、潜伏的暗线，或者是最为棘手的——那些被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控制的、自动化运行的网络攻击程序或数据炸弹。它们可能处于静默状态，只在特定条件或某个未知指令下才会被激活。
沈哲瀚和已知的“衔尾蛇”骨干是倒下了，但这个组织最阴险、最难以根除的遗产，或许才刚刚开始显现其威胁。
会议室里的欢呼声还在持续，甚至有人开起了香槟，泡沫喷射而出，引来一阵更热烈的喧闹。
程长赢轻轻敲了敲桌面。 声音不大，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喧闹的会议室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带着尚未褪去的兴奋和一丝疑惑，看向他们的核心。
“各位，”程长赢开口了，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沈哲瀚伏法，‘衔尾蛇’遭受重创，这是值得肯定的胜利。过去这段时间，大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我程长赢，谢谢大家！”他站起身，向着所有人，微微鞠了一躬。
真诚的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多了几分动容。
但程长赢紧接着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而有力：“我们用了数年时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甚至牺牲了像吴明远总监这样的好同事，才终于扳倒了这个盘根错节的敌人。这场胜利，来之不易。”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探照灯，再次扫过全场，声音提高了几分：“但是，我想请大家想一想，我们如此拼命，我们长赢集团存在的意义，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扳倒一个沈哲瀚，消灭一个‘衔尾蛇’吗？”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会议室里落针可闻。
“消灭敌人，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终极目标！”程长赢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会议室里回荡，“那只是我们在追求自身发展道路上，不得不铲除的障碍和绊脚石！我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应该是‘创造’！是创造更美好的建筑，是创造更智慧的城市，是创造更有价值的事业，是创造属于我们长赢，也属于这个时代的商业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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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指着窗外这座沐浴在阳光下的繁华都市：“看看外面！我们的‘翡翠新城’正在改变无数人的生活；我们的‘天工系统’正在成为智慧城市的新标准；我们在新加坡、在东南亚，正在用科技和诚意赢得尊重！这些，才是我们真正应该为之奋斗、为之兴奋的东西！”
他转过身，眼神灼灼地看着他的团队：“敌人倒下了，我们就松懈了？就满足了？就可以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所付出的一切牺牲和努力，都将失去意义！我们和那些被我们打败的、只知道争权夺利、搞破坏的对手，又有什么区别？”
一连串的发问，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刚才还洋溢着兴奋和松懈的脸庞，渐渐变得严肃和反思起来。苏晚晴坐直了身体，陈墨收起了傻笑，眼神重新变得专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