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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发送。"她对着微型记录仪的红点吹了口气，金属外壳上立刻凝起白雾。
许殇的鬼面刀突然在刀鞘里震颤，他侧过身，阴影里的眼尾泛起极淡的青："他们启动了区域信号屏蔽，传输时间被压缩到三十秒。"
戴瑶的瞳孔骤缩。
她扯下耳麦砸向地面，碎片中弹出的纳米虫立刻顺着门缝钻了出去——这是她专门为星际议会监控设计的量子中继器。
探测仪的震动频率突然变快，屏幕上的坐标开始疯狂闪烁，她忽然明白过来："阿幽的基地用了地府的魂火供能，探测仪能借阴力穿透屏蔽！"
许殇的鬼火突然裹住她的手腕，幽蓝光晕里，两人掌心的探测仪同时迸出刺目红光。
戴瑶听见数据洪流在耳膜上炸开的声音，微型记录仪的红灯最后闪了三下，彻底熄灭。
"走。"许殇拽着她撞开清洁间的门，鬼面刀划出的弧光将追来的机械犬劈成两半。
戴瑶反手甩出三枚电磁干扰弹，在走廊里炸出一片雪花噪点。
当他们跃入升降梯时，她瞥见阿幽站在监控室门口，月白长袍被气流掀起，青铜印在他掌心流转着血色微光——他在笑，像在看一场早有定数的戏。
星舰冲破废弃星区辐射层时，戴瑶的探测仪终于发出"叮"的轻响。
全息投影在舰舱内展开，阿文的脸率先挤了进来——这个总爱把怀疑写在眉峰的男人正咬着能量棒，下巴上沾着褐色碎屑："伪造的录音？
我上周刚看过星际议会的反欺诈教程，变声软件能模拟出三个议会总长的声线。"
许殇的鬼火在指尖跃动，温度瞬间降到零下："你可以继续质疑，直到阿幽的影子军碾碎你的避难所。"他的鬼面刀"当"地磕在舰舱扶手上，刀身映出阿文骤缩的瞳孔，"或者现在跟我去检查防御系统——他们要的是我的魂火，但你的命，可比魂火便宜多了。"
阿文的喉结动了动，能量棒"啪"地掉在地上。
戴瑶弯腰捡起，探测仪突然在她口袋里发烫——是阿星的通讯请求。
少年的脸出现在投影里，发梢还沾着维修舱的机油："戴姐，我调试光脑时截到段异常通讯...是阿虎。"
舱内温度陡然下降。
戴瑶记得三小时前阿虎还缩在通风管道里哭，此刻他的影像出现在阿星的光脑里：缩在星舰底层的储物间，手机屏幕泛着幽绿的光，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狼哥...我真的撑不住了，他们说影子军能啃光人的骨头...防御计划我记了七组密码，你保证能护我全家？"
画面切换，阿狼的脸出现在屏幕另一端。
他穿着和其他遗迹猎人一样的战术服，可左耳垂的银钉在阴影里闪着异光——那是阿幽组织的标记，戴瑶在基地监控里见过。"放心，"阿狼的声音像浸了蜜，"等事情了结，我送你去天鹅座的私人星舰，那里连议会的人都找不到..."
"定位储物间。"戴瑶的战术靴碾过地面，"许殇，封死所有通风口。
阿星，调三个武装组过来。"她转身时撞翻了阿文的咖啡杯，深褐色液体在金属地板上蜿蜒，像道凝固的血。
储物间的门被电磁炮轰开时，阿虎正往背包里塞压缩饼干。
他抬头看见戴瑶，饼干"哗啦啦"掉了一地："我...我就是太害怕了！
阿狼说他有办法..."
"办法是把你当诱饵。"戴瑶扯过他的手腕，束缚带在金属碰撞声中扣紧，"星际财团联合的徽章，我在基地武装人员肩上见过。"她的探测仪突然抵住阿虎的后颈，仪器屏幕上跳动的红点，和他狂乱的心跳完全重合，"他们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泄露的防御漏洞。"
阿虎的脸瞬间煞白。
戴瑶将他交给武装组时，瞥见阿狼正混在人群里，他的银钉在灯光下闪了闪，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深夜的指挥舱只剩探测仪的嗡鸣。
戴瑶将所有证据投影在穹顶，星际议会徽章、财团联合标志、阿幽的青铜印，像一张张蛛网笼罩着众人。
阿文的能量棒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盯着投影里阿狼的银钉，喉结动了动："需要我做什么？"
"联系所有能信任的遗迹猎人。"戴瑶的手指划过投影里的影子军结构图，探测仪在她掌心发烫，"明天黎明，我们要在议会谈判前..."
"叮——"
探测仪的嗡鸣突然变调。
戴瑶的瞳孔骤缩——那是只有最高级加密信号才会触发的蜂鸣。
屏幕上的红点扭曲成一张人脸，是阿幽。
他的月白长袍沾着星尘，青铜印在他掌心流转，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你以为你是棋手？"
许殇的鬼火瞬间暴涨，将探测仪裹成幽蓝的茧。
但阿幽的声音还是透了出来，带着刺骨的笑："你的探测仪..."
通讯突然中断。
探测仪的屏幕裂开蛛网纹，一缕黑雾从裂缝里钻出来，转瞬消散。
戴瑶摸向仪器背面，那里多了道血痕，像用指甲刻上去的——是个"冥"字。
许殇的鬼面刀嗡鸣着出鞘。
他望着探测仪上的裂痕，鬼火在眼中翻涌成海："他碰了你的金手指。"
戴瑶捏紧探测仪，指尖传来的热度不再是贪婪的喜悦，而是灼烧般的痛。
她望着穹顶投影里阿幽的脸，突然想起基地监控室里，他把玩青铜印时说的那句话："十万阴兵踏碎谈判桌..."
而此刻，探测仪的裂痕里，正渗出若有若无的阴香——那是地府魂火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