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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瑶的指尖刚触到颈后胎记，皮肤下的蠕动突然变得剧烈，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
探测仪贴着掌心发烫，蓝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她手背上投下幽蓝的影子——那光纹竟与胎记的轮廓完美重合。
“这不可能……”她喉头发紧。
三个月前在冥王星遗迹捡到的那枚青铜护身符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当时探测仪在废墟深处疯狂鸣响，她扒开半吨重的碎石，只找到巴掌大的青铜片，表面刻着盘绕的锁链纹，和此刻阿魅发间的锁链一模一样。
她当时以为是普通冥器，随手挂在颈间，后来探测仪莫名黑屏，她还以为是仪器故障……
“戴瑶！”许殇的银甲擦过她脸颊，带起一阵风。
他反手将战戟横在两人中间，戟尖迸出的银光割开逼近的黑雾，阿魅的幻影被撕成碎片又重组，锁链声像生锈的齿轮在碾磨耳膜。
“退开。”许殇的声音沉得像压着块铅。
他肩头银甲裂开一道细缝，渗出的血珠刚落地就被黑雾吞噬——方才强行用血契术封印阿炎，已经透支了他未解封的力量。
戴瑶这才发现他后背的甲片几乎全碎了，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那是地府战神力量反噬的痕迹。
阿炎的机械尾突然拍在地面，金属摩擦声刺得人牙根发酸。
那机械兽竟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电子眼的红光比之前更盛，魂核的幽蓝光芒在它喉管处明灭——方才许殇的血契术只暂时压制了它，阿魅的力量正在重新掌控这具躯体。
“小心！”戴瑶拽着许殇往旁一扑。
阿炎的利齿擦着许殇银甲划过，在地面犁出半米深的沟壑。
许殇借势翻滚，战戟戳进阿炎的膝盖关节，火星四溅中，机械兽发出尖锐的蜂鸣，却仍用前爪扒着地面，朝两人爬来。
“阿虎！”戴瑶余光瞥见角落的莽撞猎人。
阿虎正背靠着石壁喘气，额角渗着血，手里还攥着方才从阿炎尾椎暗格摸出的魂核——他什么时候捡的？
戴瑶刚要喊他递过来，阿虎突然踉跄着后退，踹到脚边一块刻着符咒的石板。
“咔——”
石板凹陷下去的瞬间，整个遗迹开始震动。
头顶的石屑扑簌簌往下掉，祭坛中央的青铜灯台轰然倒塌，砸在阿魅的幻影上，黑雾被撞得四散。
戴瑶踉跄着扶住许殇，看见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最中央那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宽，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我不是故意的！”阿虎声音发颤，拼命用脚去踩那块石板，“这破石头怎么突然——”
“别碰！”瘫坐在地的阿星突然剧烈咳嗽。
他原本涣散的眼神闪过一丝清明，指尖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那是……阿麟设的机关锁……”话没说完，他的瞳孔又开始扩散，喉间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喉咙里拉扯。
戴瑶的探测仪突然发出蜂鸣。
她低头一看，屏幕上的血字已经变成“印记觉醒度：23%”，蓝光顺着仪器边缘爬出来，缠上她的手腕，像活物般往她血管里钻。
颈后的胎记此刻红得发亮，皮肤下的蠕动感变成了灼烧，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阿魅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次清晰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别急，小容器，等裂缝开了……”
“戴瑶！”许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银瞳里翻涌着黑雾，“你的脉搏跳得像要炸开。”他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指尖按在她后颈胎记上，一道清凉的力量渗进去，暂时压下了灼烧感，“那女人的印记在吸收你的生命力。”
地面的裂缝还在扩大。
阿炎的机械尾卡在裂缝边缘，被扯得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
阿虎退到裂缝边，看着脚下不断加深的黑暗，突然惨叫一声：“这他妈要塌了！”他转身想跑，却被阿星伸出的手绊了个踉跄——阿星的指甲深深抠进他脚踝，眼神里的清明更盛，嘴唇开合着，似乎在拼尽全力说什么。
戴瑶顺着阿星的目光看向裂缝。
裂缝深处有幽绿色的光在闪烁，像是某种封印的纹路。
她突然想起阿星之前说过的话：“阿麟的终极机关不是杀人，是……”
“不能让裂缝继续扩大……”
虚弱的男声混着震动声传来。
戴瑶猛地转头——阿星的额头抵着地面，血从他下巴滴进裂缝，眼神却异常清晰，“这是阿麟留下的……”
话音未落，裂缝里突然涌出大量黑雾。
阿魅的笑声穿透一切，这次戴瑶看清了她长发间锁链的纹路——和她颈后的胎记，和三个月前捡到的青铜护身符，完全一致。
探测仪在她掌心炸成碎片。
阿星的指甲几乎要抠进阿虎的踝骨里，血珠顺着他苍白的手腕往下淌，在地面洇出蜿蜒的红痕：“不、不能让裂缝……继续扩大……”他的喉结剧烈滚动，后半句话像是被什么力量生生掐断，眼球却突兀地鼓起来，眼白里爬满血丝，“这是阿麟留下的‘崩解之门’……一旦完全开启……”
“一旦完全开启怎样？”戴瑶扑过去按住阿星的肩膀。
她能感觉到他皮肤下有东西在窜动，像无数条细蛇在啃噬肌肉，“说清楚！”
“整、整个遗迹……”阿星突然发出一声尖啸，脖颈的血管暴起如蚯蚓，“坍缩成黑洞……”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音未落，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又猛地涣散成浑浊的灰白——控制他的意识重新夺回了主导权。
“操！”阿虎踉跄着爬起来，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
他手里的魂核被震得掉在地上，幽蓝光芒在裂缝边缘忽明忽暗，“这破地方要炸了？我就不该跟你们来捡什么鬼宝——”
“闭嘴！”阿刚的吼声盖过了他的尖叫。
这位遗迹保护协会的成员此刻正半跪在裂缝旁，额角抵着汗湿的碎发，手指在腰间工具包上翻飞。
他抽出两根银色的便携式支撑柱，“咔”地按下开关，金属柱瞬间伸长，“哐当”一声架在裂缝两侧的石壁上。
支撑柱表面浮现出淡金色的符文，原本不断扩大的裂缝竟暂时停滞了。
戴瑶盯着那两根支撑柱，喉间泛起苦涩——三天前阿刚还举着协会的徽章质问她“是不是又在偷挖违禁遗迹”，此刻他却把最珍贵的应急装置用在了她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