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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浪涛在夜色中泛着墨色，赵猛的断腿绑在羊皮筏的木架上，断口处的布条早已被水汽浸透。飞虎队的三十只羊皮筏在芦苇丛中隐蔽，筏子底下的充气皮囊鼓鼓囊囊，是用元军的营帐改制的，表面还沾着龙脊灵脉符的灼痕。
“记住周先生的话，亥时三刻准时出发。” 赵猛用铁链将自己固定在筏子前端，钩索火铳的铁链缠绕在手臂上，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肉渗进骨头。替补队员小五蹲在他身后，火铳的枪管擦得锃亮，枪托上的 “小五” 刻字被月光镀上银边，少年的手指反复摩挲着扳机，掌心的汗濡湿了木柄。
元军渡口的灯笼在北岸摇曳，像鬼火般忽明忽暗。了望塔上的哨兵正打哈欠，甲胄上的灵脉符在灯笼下泛着蓝光，与黄河水面的波光连成一片。赵猛数着对方换岗的间隙 —— 每炷香的时间换一次岗，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亥时的梆子刚敲过，羊皮筏突然从芦苇丛中滑出。三十只筏子像离弦的箭，借着水流的推力冲向对岸，筏子划过水面的声音被浪涛吞没。赵猛的铁链突然绷紧，他猛地拽住小五的衣领：“稳住！前面是暗礁区！”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羊皮筏突然撞上水下的礁石，充气皮囊 “嗤” 地裂开，两名队员瞬间坠入黄河。他们的呼救声刚出口，就被浪涛吞没，只有钩索火铳的铁链在水面上划出短暂的弧线。赵猛的眼睛红了，他将钩索火铳的铁链甩向旁边的筏子，用自己的筏子顶住下沉的队友，“快！用皮囊堵住缺口！”
小五的反应比谁都快。少年解下腰间的备用皮囊，用牙齿咬开绳结，将充气后的皮囊塞进破口。他的手指被礁石划出鲜血，血珠滴在羊皮筏上，竟与龙脊灵脉符的灼痕产生微弱共鸣，那些灼痕突然泛起红光，暂时止住了漏气。
接近北岸峭壁时，赵猛突然吹起骨哨。飞虎队的钩索火铳同时发射，铁链带着抓钩在空中划出三十道银弧，精准地锚定峭壁上的石缝。抓钩的倒刺嵌入岩石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了望塔上的哨兵终于察觉异常，灵脉符的蓝光突然变亮。
“开火！” 赵猛的断腿在筏子上蹬得笔直，玄铁火铳的铅弹精准地击碎了望塔的灯笼。黑暗中，元军的灵脉光箭盲目地射向水面，却被羊皮筏上的磁石粉末挡住，光箭在粉末中炸开，像绽放的烟花。
铁链突然绷紧，赵猛借着拉力向上攀爬。断腿的木板在峭壁上磕出火星，每爬一步都像有把钝刀在割肉，但他的速度丝毫未减 —— 飞虎队的队长知道，此刻的疼痛是最好的兴奋剂。小五紧随其后，少年的火铳不断喷吐火舌，压制着岩壁上的元军弓箭手。
元军的灵脉炮突然轰鸣。炮弹在峭壁上炸开，碎石像雨点般落下，两名正在攀爬的队员惨叫着坠入黄河。赵猛的铁链突然被弹片斩断，他身体一坠，却在半空中用仅剩的手臂抓住另一根铁链，“小五！炸掉炮位！”
小五的火铳里还剩最后一发铅弹。少年瞄准灵脉炮的炮口，却发现那里的灵脉符正在旋转，形成防御光带。他突然想起林霜教的技巧，将磁石粉末裹在铅弹上，火铳 “砰” 地一响，铅弹穿透光带，精准地撞进炮口，灵脉炮的蓝光瞬间熄灭，炮管在闷响中炸裂。
峭壁上的厮杀进入白热化。赵猛的玄铁火铳已经打空，他干脆用铁链缠住元军士兵的脖颈，借着体重将对方拽下峭壁。铁链绞杀的脆响混着士兵的惨叫，在黄河上空回荡。小五的短刀插进最近一名元军的咽喉，少年的脸上溅满鲜血，却死死咬住牙关不松手，刀身的狼头雕刻与他的眼神一样凶狠。
当赵猛爬上峭壁顶端时，发现渡口的仓库里堆满了龙脊碎片。那些青铜残片被装在木箱里，灵脉光带从箱缝里渗出，与黄河的灵脉相连，正在缓慢吸收能量。他突然想起李火旺的话：“龙脊碎片就像饿狼，见了灵脉就会发疯。”
“炸掉仓库！” 赵猛的铁链缠住仓库的立柱，小五立刻将火罐扔进木箱堆。火焰在灵脉光带的助燃下迅速蔓延，龙脊碎片在火中发出凄厉的尖啸，灵脉光带突然失控，从仓库的窗口喷涌而出，像条燃烧的巨龙冲向黄河水面。
元军的渡口在爆炸声中坍塌。赵猛拄着玄铁火铳站在峭壁边缘，断腿的木板已经开裂，他望着黄河水面上漂浮的龙脊碎片，突然将狼头护腕举向天空。护腕的红光与仓库的火光交织，在对岸的黑暗中划出信号 —— 他们成功了。
小五在清理战场时，发现仓库的地窖里藏着数十名百姓。这些人是被元军抓来的船夫，脖颈上缠着银线，灵脉正顺着银线被吸入龙脊碎片。少年的火铳击碎银线的瞬间，百姓们突然跪倒在地，对着黄河叩拜，他们以为是河神显灵，却不知是飞虎队用鲜血换来的生机。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黄河上时，赵猛的羊皮筏已经返回南岸。筏子上载着获救的百姓，还有缴获的龙脊碎片，碎片在阳光下泛着死气沉沉的黑，再也无法吸收灵脉。小五的火铳斜插在筏子上，枪托的 “小五” 刻字旁，多了道新的刀痕 —— 那是少年的勋章。
赵猛望着北岸的硝烟，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羊皮筏微微晃动，他的断腿虽然疼痛，心里却像燃着团火。飞虎队队长知道，这只是开始，黑石渡的伏击还在等着他们，完颜康的龙脊残部，很快就会尝到他们的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