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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承重新坐下，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整个人已经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过来，变成了一只准备择人而噬的老狐狸。
“邓老弟，计策是好计策，可要怎么把它传出去，这里面的门道可就多了。”
“传得太快太广，容易引人怀疑，让人觉得是咱们在背后捣鬼。”
“传得太慢，又起不到效果，等不到那小杂种身败名裂，咱们可能就先被他给玩死了！”
邓家家主阴冷一笑，道：“刘兄所言极是！所以，这件事，不能硬来，得用软刀子！”
“咱们要把这流言，变成那些贱民自己‘想’出来的，自己‘悟’出来的！”
刘承眼中精光一闪。
“哦？怎么个说法？”
“说书先生！”
邓家家主吐出四个字，脸上满是恶毒的笑意。
“那些贱民最爱听什么？不就是那些神神鬼鬼的评书故事吗？”
“咱们花重金，买通三州之内所有的说书先生！让他们编排新的段子！”
“故事的开头，可以大肆吹捧‘韩圣主’如何仁德，如何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先把那些蠢货的兴趣提起来！”
“可说着说着，就要话锋一转，提出‘疑问’！”
“比如，那韩圣主哪来这么多钱粮？莫非是点石成金的仙术？”
“再比如，为何他一来，田地就增产？莫非是借来了天上的神力？”
“等到听众们胃口被吊足了，再说书先生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讲一个‘古老的传说’，说这世上有一种邪术，能透支一方水土未来百年的气运，来换取眼前的繁华！但这繁华过后，便是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子孙后代都要沦为饿殍！”
“讲完之后，再说书先生猛地一拍惊堂木，留下一句‘此事真假，各位看官自行评断’，然后就收摊走人！你说，那些贱民听完，心里会怎么想？”
刘承听得连连点头，抚掌大笑。
“妙啊！让他们自己去猜，自己去怕！这比我们直接告诉他们要高明百倍！”
“光有说书先生还不够！”
邓家家主补充道。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是流言蜚语最集中的地方！咱们两家，养了那么多下人，拿出钱来，再雇上一批市井无赖，让他们天天去这些地方喝酒聊天！”
“不用他们大声嚷嚷，只要几个人坐在一桌，交头接耳，故作神秘地讨论这件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桌的人听见就行！”
“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半个月，这‘妖术祸国’的流言，就能像瘟疫一样，传遍三州每一个角落！”
刘承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韩云被万民唾骂，从神坛跌落的凄惨模样！
“好！就这么办！”
刘承猛地一拍桌子。
“邓老弟，你我两家，立刻行动！我负责冀州北边和青州东莱郡的说书人脉络，你负责冀州南边和兖州泰山郡的地痞无赖！咱们双管齐下！”
“钱，我们两家出！务必要让这流言，在最短的时间内，掀起滔天巨浪！”
邓家家主站起身，那张黢黑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畅快的笑容。
“刘兄，你我联手，定要让那姓韩的小杂种，尝尝什么叫……万劫不复！”
两只手，在烛光下再次重重握在了一起。
二人密谋已定，这间压抑的内堂之中，再无半点迟疑与彷徨，只剩下阴冷与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