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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走向书桌，拉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个陈旧的档案袋。
那是当年车祸案的警方记录复印件——母亲去世后，他曾偷偷复印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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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坐在壁炉前，一页页翻阅那份尘封多年的资料。
起初只是寻常笔录，证人陈述、事故责任认定、车辆检测报告，直到他们翻到证物清单的最后一行。
“行车记录仪呢？”苏念皱眉，指着空白处，“这里写着‘待补充’，但后面没有了。”
裴明远盯着那一行字，眉头越皱越紧。
行车记录仪是判断事故责任的关键证据，如果缺失，整个案件就存在重大漏洞。
“我去问警方。”他站起身，语气坚定。
当晚，裴明远打通了市局档案室的电话。
对方的回答却让他心头一沉。
“车祸案的资料？抱歉，先生，那些档案早就在三年前的一次火灾中毁损了。”
“毁损？”裴明远重复一遍，语气冷了几分，“全部？”
“是的，包括原始笔录和证据链，几乎都烧毁了。”
挂断电话后，裴明远靠在窗边，目光凝重。
他不相信什么火灾毁档的说法。
那种级别的档案不可能只有一份备份？
更何况，那场火灾的时间点——正好是三年前，也就是他开始调查母亲死亡原因不久之后。
这绝不是巧合。
第二天清晨，天还灰蒙蒙的，裴明远便驱车前往当年车祸发生地。
苏念也一同前往。
她穿了一件简单的米色风衣，站在路旁，望着眼前这条蜿蜒的山路，心跳莫名加快。
“就是这里。”裴明远停下车，低声说。
这条路依山而建，一侧是峭壁，另一侧是陡坡。
那天夜里，母亲正是在这段弯道上失控坠崖。
“我记得那天晚上，雨很大。”苏念喃喃道，眼神空茫，“我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裴明远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像是要替她挡住那些不愿回忆的画面。
他们走访了附近几户居民，可惜时间太久远，大多数人都已搬走或不记得细节。
唯一一位还记得当时情况的，是附近教堂的老神父。
教堂不大，钟声悠扬，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落进来，映照着墙上的十字架。
老神父坐在长椅上，慈祥地看着他们。
“裴夫人是个很善良的人。”他缓缓说道，“我记得她最后一次来祷告，是在出事前几天。那天她神色焦虑，跪了很久很久。”
“她说过什么吗？”苏念急切地问。
老神父点点头：“她说，有人要害她的女儿们。”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两人耳边炸开。
“女儿们？”裴明远皱眉，“可她只有我一个孩子。”
“也许是直觉吧。”老神父轻叹，“但她真的很担心。”
离开教堂时，裴明远的手指一直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他知道，这场调查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沉，城市灯火渐次亮起。
回到裴家大宅后，裴明远将母亲留下的琴谱再次翻开，试图从每一页旋律中寻找蛛丝马迹。
而苏念则坐在客厅角落，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曾联系的号码。
林婉儿。
那位曾是裴母私人护士的女子，多年失踪，音讯全无。
但今晚，电话那头终于传来沙哑的回应：
“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念屏住呼吸，声音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关于裴夫人，你知道些什么？我想知道真正的真相。”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传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明天下午三点，废弃琴行见。”
通话结束，苏念望着窗外的夜色，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而在书房里，裴明远正盯着电脑屏幕，反复查看那段年久失修的监控视频。
他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仿佛已嗅到真相背后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
夜风穿堂而过，吹动了母亲遗留的信纸，也掀开了过往的一页尘埃。
他们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废弃琴行藏在城市边缘的旧街区，外墙斑驳，玻璃破碎，仿佛时间早已将它遗忘。
风从破窗灌入，卷起尘埃，在阳光下翻飞如旧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