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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太古星空之下，辉煌的妖庭并非全然光明，底层妖众同样被严苛等级与天条束缚；他“看到”，巫妖大战爆发，并非简单的善恶对立，巨巫咆哮，妖神喋血，星辰崩碎，无数小妖如同草芥般被大战余波碾碎，死前眼中满是恐惧与茫然；他“看到”，妖族败落，天庭建立，幸存妖族或被驱逐、或被奴役、或被猎杀，惶惶如丧家之犬，挣扎求存，心中积郁着对巫族、对人族、对所谓“天命”的滔天恨意……
痛苦、愤怒、绝望、不甘、恐惧……无数负面情绪如同狂暴的海啸，冲击着悟空的心神。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面容扭曲，七窍之中甚至有淡金色的魂光开始逸散！那是神魂即将被同化、被撕裂的征兆！
“呃啊——！”
悟空发出痛苦的低吼，但他死死咬着牙，混沌道体疯狂运转，强行吸纳、承载着这浩瀚如海的怨念，如同海绵吸水，却几近饱和崩裂！
就在悟空神魂即将被那万古怨念冲垮的刹那，他额间一点灵光骤然亮起——是那得自后土娘娘的轮回印记！
印记发热，散发出柔和而坚韧的轮回清辉，并非驱散那些怨念，而是如同一道坚固的堤坝，护住了悟空神魂最核心的一点清明，使其不至于彻底沉沦。
更奇妙的是，轮回之力开始引导那磅礴的、无处宣泄的妖魂怨念与破碎记忆，朝着一个有序的“出口”流去——那冥冥中存在的轮回通道的虚影！
虽然无法立刻将这些怨念全部送入轮回（需后土或六道轮回盘全力施为），但这疏导之举，瞬间大大缓解了悟空承受的压力，让他得以在无尽痛苦中保持一丝清醒，去“阅读”、去“感受”这万妖的悲歌。
而与此同时，那全力催动万妖幡的鲲鹏，也骤然脸色大变！
他本是万妖幡之主，与幡中怨魂联系紧密。
悟空以混沌道体强行接纳怨念，又以轮回印记进行疏导，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通过妖幡与他的心神连接，反向冲击到了他自身！
“噗——！”
鲲鹏猛地喷出一口幽蓝色的血液，身体剧震。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压抑在内心最深处、属于上古妖族的共同痛苦记忆，那些他用来操纵别人的怨念，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反过来将他淹没！
他看到了自己曾是妖族一员时的挣扎，看到了战友在身边倒下，看到了妖庭崩毁时的无力与绝望，看到了自己为求存或力量而做出的某些背离族群的选择……种种画面，纷至沓来，伴随着幡中怨魂的嘶嚎，疯狂冲击着他的道心。
万妖幡的光芒变得明灭不定，那汹涌的魂潮也出现了紊乱的迹象。
鲲鹏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嘶鸣，竟比悟空显得更加不堪！
他试图切断与万妖幡的联系，却发现自己已被那反噬的怨念紧紧缠绕，如同作茧自缚！
悟空（在无尽痛苦中嘶哑狂笑，声音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哈哈……哈哈哈！疼吗？老泥鳅？
这就是你一直藏着、用着的‘力量’？这就是你妖师宫立足的根基？除了让活着的妖更疼，让死了的妖不得安生，它还有个屁用？”
鲲鹏（蜷缩在地，面容扭曲，发出癫狂而痛苦的咆哮，既是回应悟空，也是对自己内心的拷问）：“闭嘴！你懂什么？这就是妖族的命！永恒的痛！唯有恨！唯有力量……”
悟空（承受着魂潮冲击，声音断断续续，却字字如锤）：“俺…是不懂…你们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但俺知道…疼就得喊出来！
但扯着旁人一起疼…拉着死去的兄弟一起疼…算哪门子好汉？算哪门子…为妖族好？”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那混沌里只想毁灭一切的魔崽子…有何区别？”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劈入鲲鹏混乱的心神。
妖幡的波动骤然加剧，无数妖魂仿佛被这句话触动，发出了更加悲怆却也夹杂着一丝别样情绪的呜咽。反噬之力更强，鲲鹏再次喷血，眼中疯狂稍退，竟首次流露出了一丝茫然与……挣扎。
万妖幡下，两个身影，一个站立承受，一个蜷缩反噬，皆沉浸于无尽的往昔痛苦之中。而命运的纽带，却在这极致的痛苦冲击中，悄然发生了变化。暗处的危机，也正在此时悄然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