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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
曹文鸿在自己的家中。
他举报岳永祥有功，官职从从六品升到了正六品。
不过，他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有点忘了自己是谁了。
他，到底是谁？
是北渊的神机监官员？
是大尧皇帝的卧底？
是被他爹从族谱上删除的庶子？
还是他自己，曹文鸿？
他不知道。
他的身份太多了，连他都有些迷惑，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什么。
他身为一个庶子，却有着与他不相符的野心宏图。
可却仿佛被咒诅之箭盯上了一般，无论他在暗处做什么事，总能被人发现，他的阴谋接二连三地败露，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无能了。
现在，他似乎只为活命而活着，为了大尧皇帝的解药而活着。
他有些想家了，想他爹了。
他自认为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想起自己的亲人。
还在想着，忽然。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
曹文鸿低头一看，自己心脏的地方露出一把刀的刀尖，上面挂着血，还闪着寒光。
殷红的血液从心脏的部位汩汩流出。
那一刻，疼痛几乎要把曹文鸿淹没，他额头上青筋暴起，有豆大的汗珠渗出，面容因疼痛而扭曲。
是谁，是谁要杀他？
“呲啦——”从背后刺入的刀倏地被拔出来，曹文鸿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血液从自己的身后喷薄而出。
他用尽力气艰难地回头看，只看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恨意。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曹文鸿几乎是从胸腔里挤出这两句话。
那人用手擦了一下溅射到自己眼皮上的血迹，开口道：“你告发了殿下，不然殿下不会死......”
曹文鸿明白过来了，此人是岳永祥的手下。
想来也是，他进宫，然后岳永祥就死了，而自己则升了官，有心想要调查此事的人，应该能想明白的。
他到北渊以后，一切的宏图霸业，都不想了，他只想好好活着。
但现在，连活着这种事对他而言，也是奢侈的了。
曹文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他的意识穿越现实的世界，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他还是一个孩童的时候。
那时候，他在自家的院子里，爹从户部当值回家，厨房里，冒着袅袅的炊烟，他和哥哥曹曹文华在院子里嬉戏追逐着。
他的姨娘从屋里拿出糕点给他们吃。
主母在院子里看着他们，他小心地觑着主母的脸色，吃下那块糕点......
那画面，仿佛离他那样远，又那样近。
他不知道，他一个坏事做尽的人，为什么弥留之际，脑海里会是这样的景象。
如果时光，能够重来就好了......
他安心地做他的曹家庶子，做个本本分分的人，和哥哥和睦相处，在主母面前伏低做小......
可惜，没有如果。
曹文鸿的意识逐渐远离自己，咽了气。
【主儿，曹文鸿死了。】系统的声音有些复杂。
系统话音一落，沈碧落筷子上夹的红烧肉不小心掉在桌子上，饭桌上的皇上、太后、皇后、太子也纷纷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