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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段巷道，每一个岔路口，都可能爆发短兵相接的战斗。民兵和县大队的战士们依托熟悉的地形，打了就跑。但鬼子毕竟人多装备好，火力凶猛，步步紧逼，压缩着守军的空间。
孙有粮带着栓柱和王排长，四处救火，哪里吃紧就冲向哪里。盒子炮的枪管都打热了，衣服被硝烟和汗水浸透，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在一个岔路口，他们刚刚打退了一股鬼子的进攻，扔出去最后两颗手榴弹。孙有粮靠在土墙上喘着粗气，刚想对王排长说点什么，突然——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从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射击孔传来！
王排长身体猛地一颤，胸口爆出一团血花，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缓缓倒了下去。
“老王！”孙有粮目眦欲裂，扑过去抱住他。
“小心…冷枪…”王排长吐出最后几个字，头一歪，牺牲了。
“狗日的！我日你姥姥！”孙有粮红着眼睛，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疯狂打光了弹夹里的所有子弹，打得土壁噗噗作响。
栓柱一把拉住他：“哥！冷静！鬼子摸清咱们的射击孔了！这里不能呆了！快走！”
他们拖着王排长的遗体，刚退后十几米，原来位置就被鬼子的掷弹筒轰了个正着。
战斗越来越艰难，伤亡不断增加，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孙有粮清点了一下，能战斗的人员已经不足三十，弹药也所剩无几。
“孙队长！这样打下去咱们要拼光了！撤退吧！”一个县大队的班长喊道。
孙有粮何尝不想撤？但主据点方向的枪炮声虽然激烈，却似乎还没有突破的迹象。他们现在撤了，坂田就能立刻抽身回援主据点，独立团的压力就大了！
“再坚持一下！再拖一会儿！”孙有粮嘶哑着嗓子吼道，“为了独立团！为了端掉坂田的老窝！”
就在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民兵从一条支道爬过来，带着哭腔：“有粮哥！不好了！陈…陈书记他…”
孙有粮心里咯噔一下：“文远叔咋了？！”
“鬼子…鬼子挖通了通往核心区的一条支道…陈书记带着几个乡亲转移时…被鬼子堵住了…他为了掩护乡亲…拉响了最后一颗手榴弹…和鬼子…同归于尽了…”
孙有粮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了一步，被栓柱扶住。陈文远，那个总是沉稳地提醒他、支持他的长辈，也走了…
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几乎将他淹没。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鬼子…我操你八辈祖宗！”
他一把抓起地上牺牲战士的步枪，上了刺刀，对着剩下所有能站起来的战士吼道：“同志们！咱们的李家坡！咱们的家！被鬼子祸害成什么样了！老支书没了！多少兄弟没了！今天，没地方退了！就跟鬼子拼了！让他们拿命来填！愿意跟老子死的，上刺刀！”
“拼了！”
“拼了！”
绝境之中，剩下的战士和民兵们被激发了最后的血性，纷纷装上刺刀，或者举起大刀，准备进行最后的白刃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