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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又传来钟声，这次的声音粘稠沉重，像是用钝器敲打装满血液的铁桶。张承山感到口袋里的初啼碎片开始发烫，与灰雾钥匙产生共鸣。
悬浮的水滴突然全部转向他，每一滴里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中年虚影从积水中再次浮现，手里多了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和灰雾钥匙一模一样，只是实体化了。
\"要快，\"中年虚影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血钟敲到第十二下时，所有牢笼都会打开。\"
张承山看向自己的手臂，紫色光芒已经消退大半，暗金纹路却越发清晰。他忽然明白了这些纹路的含义——这是倒影在他体内生长的痕迹，就像霉菌在面包上蔓延。
第五声钟声响起。
灰雾钥匙飘到他的胸前，对准了那个一直在渗血的伤口。中年虚影举起锈钥匙，做了个插入的动作。
\"只有用真实的钥匙打开虚假的门，\"虚影的声音开始扭曲，\"才能结束这场...\"
第六下钟声淹没了他的话语。
张承山颤抖着伸出手，同时抓住灰雾钥匙和初啼碎片。两样物品接触的瞬间，一股剧痛从掌心直冲脑门，他看见自己的掌纹变成了锁链的形状，而锁链的另一端...
...连接着每一滴悬浮水珠里的倒影。
第七下钟声。
血珠从张承山的眼角渗出。他意识到这不是真正的钟声，而是自己心跳的轰鸣。暗金纹路已经爬上下巴，像某种寄生植物的根系。灰雾钥匙在他手中凝实，锈迹斑斑的表面浮现出三个凹槽——正好能嵌入初啼碎片。
第八下。
中年虚影突然扑来，锈钥匙直刺张承山的心脏！千钧一发之际，初啼碎片自动飞出，挡在钥匙前。\"铛\"的一声脆响，碎片上出现一道裂痕，而锈钥匙断成两截。
\"你...\"中年虚影的表情从狰狞变成惊恐，\"你不是容器...\"
第九下钟声震碎了所有悬浮的水滴。
每一滴水珠破裂时都发出一声微弱的尖叫，那是无数时间线上的张承山在消失前最后的呼喊。暗金纹路开始从张承山皮肤上剥离，像退潮般缩回伤口。
第十下。
灰雾钥匙自动插入胸前的伤口。没有疼痛，只有一种诡异的解脱感，仿佛拔出了一根扎在心脏多年的刺。初啼碎片上的裂痕蔓延，紫色光芒从中渗出，与灰雾交织在一起。
第十一下。
张承山看见自己的倒影从积水中站了起来——不是镜像，而是实实在在的另一个自己。这个倒影的皮肤下没有暗金纹路，只有纯粹的、令人不安的空白。
\"终于见面了。\"倒影微笑道，\"我的牢笼。\"
第十二下钟声响起时，张承山将初啼碎片狠狠按进灰雾钥匙的凹槽中。三种光芒爆发，照亮了整个雨巷。在强光中，他最后看见的是倒影脸上那抹诡异的微笑，和它身后缓缓开启的...
...一扇由无数镜子碎片组成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