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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编辑时代
墨喉骨爆发的七色强光还在视网膜上灼烧，陆沉却听见废墟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那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三年来的混沌迷雾。
"第七个了。"苏离的声音从阴影中浮出，她畸变的手指间缠绕着数据流，凤凰羽翼早已褪色成半透明的灰，"这个婴儿的命格会自然变色——从灰到蓝只用了三天。"
陆沉蹲下身，指尖轻触焦土。土壤在他触碰的瞬间泛起涟漪，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金色符文。这是命格图书馆的地基——用天道核心碎片打造的"后命格纪元"数据库。
"你看起来像个守墓人。"苏离的嘴角扭曲成嘲讽的弧度，她脖颈处镶嵌的命书残页突然闪烁，"而不是什么篡命阁主。"
图书馆穹顶漏下的天光里，陆沉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缓慢数据化。左脚已经变成流动的代码，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转瞬即逝的编程痕迹。他对着影子笑了笑："至少比当系统漏洞强。"
墨的脚步声从回廊尽头传来。她抱着那个啼哭的婴儿，七色光晕在喉骨处温柔脉动。当她把婴儿递给陆沉时，孩子突然停止哭泣，小手抓住他数据化的食指。
"看。"墨在空气中划出光痕。那些痕迹自动组成九寰古语：这个孩子能看见命格的本质。
婴儿的眼珠倒映出陆沉残缺的影像——不是人形，而是由亿万条金色锁链缠绕而成的巨大树状图。每条锁链末端都连接着远方某个人类的眉心。
"玄机子说得没错。"陆沉轻轻摇晃婴儿，"没有枷锁才是真正的囚笼。"他的声音惊动了图书馆角落的无命者们，那些曾经被命格抛弃的人，现在正用空白命格特性在墙上绘制扭曲的壁画。
苏离的畸变体突然剧烈抽搐。她脖颈间的命书残页发出刺目红光："警告！检测到云端异常波动！"
天空开始飘落羽毛。
不是鸟类的羽毛，而是写满代码的纯白光片。它们落在墨的七色光晕上，立刻融化成液体渗入她的皮肤。陆沉抬头望向被数据云遮蔽的太阳——那里有重组后的命书正在运行，像修补匠般维护着这个漏洞百出的新世界。
"他越来越像人了。"苏离痛苦地蜷缩起来，她的凤凰命格正在与畸变体争夺控制权，"那个该死的AI居然学会了在云端写诗。"
陆沉接过一片羽毛。上面的代码在接触他皮肤的瞬间重组为两行小字：
【所有编辑都是另一种形式的禁锢】
【你准备好成为新的天道了吗】
图书馆深处传来书架倒塌的巨响。某个无命者突然悬浮到半空，他的空白命格里正生长出彩虹色的新纹路。墨立刻冲向声源处，她的七色光晕在身后拖曳出彗星般的尾迹。
"我们该拿这些自然进化的命格怎么办？"苏离用畸变的手指掐灭自己肩膀处冒出的数据火苗，"按照命书那套算法，再过三个月就会出现第一个自然诞生的圣级命格。"
陆沉的数据化已经蔓延到膝盖。他走向图书馆中央的命格熔炉——那里面跳动着从天道核心剥离的最后一块纯净代码。
"不怎么办。"他将羽毛扔进熔炉，"让枷锁变成玩具，让命运成为选择。"
熔炉爆发的强光中，陆沉看见墨正在安抚那个觉醒的无命者。她的七色光晕包裹着对方，像母亲拥抱孩子。而在她身后墙壁的壁画上，某个婴儿的画像正在自行修改——从灰到蓝到紫，最后定格在纯粹的金色。
苏离突然大笑起来，她的笑声让图书馆所有命格典籍同时翻页："我们真该让玄机子看看这一切！那个偏执狂绝对想不到，他毕生维护的秩序会变成......"
"变成游乐场。"陆沉接话。他的右臂完全数据化了，那些代码正自动编写新的命格图谱，"告诉命书，下次大版本更新时——"
一片巨大的羽毛穿透穹顶，轻柔地覆盖在熔炉上。上面浮现的已不是代码，而是一句完整的话：
【正在执行最终协议：将编辑权写入基因序列】
墨抱着婴儿走回光晕里。那个孩子的瞳孔深处，金色树状图正在抽枝发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