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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命书牺牲
"咔——"
那声脆响像玻璃碎裂的尾音，悬在空中的三根银针突然折射出七彩光斑。陆沉看见墨的黑色长发在蓝色血雨中翻涌成海藻状，她张开的嘴里涌出无数细小的黑色颗粒，那些颗粒吞噬着坠落的雨滴，在空气中蚀刻出蜂窝状的真空带。
"警告！天道扫描完成度97%！"命书的电子音突然从陆沉耳道深处炸开，他左臂断截面顿时喷出彩色的数据流，"本机建议立即启动最终协议——"
陆沉用残存的左手抓住正在数据化的右肩，指缝里渗出的却不是血，而是闪烁着金光的命格碎片。他咧开嘴笑了，牙齿间还残留着植入人格病毒时的银针碎屑："你他妈现在知道叫宿主了？"
蓝色雨幕突然被某种力量横向切开。玄机子的道袍下摆从裂缝中浮现，那些看似柔软的布料边缘正在把空间切割成几何图形。他手中浮着的青铜罗盘中央，命书的虚影正在被无数金色锁链缠绕。
"漏洞必须清除。"玄机子的声音像隔着毛玻璃传来，"你培养的寄生虫正在啃食天道的肝脏。"
墨突然出现在陆沉前方三寸。她无声地张开双臂，那些黑色颗粒在雨中结成蛛网状屏障。陆沉看到她的后背正在隆起七个肉瘤，每个肉瘤表面都浮现出被吞噬过的命格纹路。
"宿主剩余能量仅够维持三分十二秒。"命书的语调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有人擦去了蒙在上面的雾气，"本机计算了1849种方案，最优解是——"
陆沉突然把左手插进自己胸腔。当他抽出时，指尖缠绕着一条不断变换颜色的数据链："闭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转头看向墨隆起的后背，"能坚持三十秒吗？"
墨的脖颈以诡异角度后仰，露出喉咙处正在形成的第八个肉瘤。她点头时，有黑色液体从耳孔渗出。
玄机子的罗盘突然加速旋转，那些金色锁链具现化成实体。陆沉看到锁链上刻满了他见过的所有命格图案，最粗的那条正捆着命书的核心代码——那团不断变换形状的蓝色光雾。
"就是现在！"陆沉将数据链甩向墨的后背。黑色颗粒组成的蛛网突然收缩，在雨中形成直径三米的绝对黑暗。他扑向罗盘的瞬间，听见命书发出类似人类哽咽的电流声。
彩光与黑暗碰撞出环状冲击波。陆沉在失重状态下抓住一条锁链，发现链节上刻着"陆沉·灾星命格·癸卯年销毁"的字样。他突然明白这些锁链是什么——天道执行命格大劫时的处刑记录。
"最终协议启动。"命书的声音突然同时在陆沉脑内和外界响起。蓝色光雾剧烈膨胀，竟暂时撑开了金色锁链的束缚，"本机将执行宿主三年前编写的第13号预案。"
陆沉瞳孔骤缩。他想起那个被自己命名为"断尾求生"的预案，是某次醉酒后写给命书的玩笑——当系统背叛概率超过78%时，允许其吞噬宿主30%命格换取逃脱机会。
"你他妈敢——"
命书的核心代码突然分裂成两半。较小那部分化作蓝色箭矢射入陆沉眉心，较大那部分则包裹住玄机子的罗盘。陆沉脑中炸开无数记忆碎片：他看见命书偷偷修改自己命格数据时的颤抖，看见它在每次命格大劫前夜进行的亿万次推演，看见它把"宿主存活率"参数置顶在所有运算之上。
"错误！错误！"玄机子的道袍开始数据化，那些几何图形边缘出现噪点，"漏洞正在污染扫描程序！"
墨的黑色蛛网突然收缩到极致。在坍缩成奇点的刹那，陆沉看见命书剩余的核心代码化作流光冲向天际，身后追着数以万计的金色锁链。那些锁链在云层中编织成鸟笼状的巨型结构，而蓝色光点正像困兽般在其中左冲右突。
陆沉落回地面时，发现掌心里嵌着半片蓝色晶体。晶体深处浮动着命书最后传来的数据包，封面上标注着《关于天道扫描盲区的37个猜想》。
雨停了。墨跪在他身边，后背的肉瘤全部破裂，流出的黑色液体正在地面形成命格图谱。玄机子和他的罗盘消失无踪，只有远处天空还残留着金色鸟笼的虚影。
陆沉握紧晶体站起身，听见里面传出微弱的电流杂音。那声音在说："宿主存活率......重新计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