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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窗外,春风扫过医院道路两旁的树,带起沙沙的声响以及一丝春的凉意。
等他再次推开门,林醉已经醒了,听见开门声,朝他看了过来。
“林哥,已经快晚上了,我给你带了点吃的。虽然清淡了点,但你先凑合着,我明天再给你带好吃的。”俞霜白说着还边走到林醉床边帮他摆好桌子,放好保温杯,舀了一勺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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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醉直直地看着他递来的勺子,伸手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他接杯中放着盛着热腾腾的肉粥,煮的倒是不错,看着让人食指大动,不过他顿了顿,将勺放回杯里。
“你……”他抬头看了看正星星眼的俞霜白,又看了看手中,“这你做的?”
“林哥怎么知道的?”俞霜白眼中的光更亮了几分,随后又淡了下去,“林哥为什么不吃啊,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呃……”还没等林醉说出个所以然来,又听他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林哥,我绝对没有投毒,不信你看我先吃一口好了。”
说着便舀起一勺吃了一口证明给他看。
“我没有不信你,就你这胆子,我看你也不敢投毒。”林醉看着他说,“我在想,你刚下午跟我说,说你喜欢我,那这粥……”
林醉觉得他现在不能接受俞霜对白无缘无故对他的好。
若是这人因为自己那天救了他一命而喜欢上自己,然后又平白对他过好,他想他一定会伤了这人的心。
忆起那天在巷里昏暗光线下看到的一双猫般的眼,仿佛像一是受了点委屈便会忍不住落泪。
那样的一双眼当时正以一种极尊崇喜欢的目光情绪直勾勾地望着他,像是有坠落星子般好看,让他讲不出什么重话。
不过这双眼,他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林哥不用太在意,我做这个只是因为我想报答林哥那天的解围,而且,”俞霜白顿了顿,眉眼下敛,浓密的眼睫投下一层淡淡的阴翳:“林哥不会以为吃了这粥,就在变相说你答应我的告白了吧,我知道林哥不会喜欢我的。”
见对面说话的人语气虽语气中带点失落,林醉也知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烦躁的要紧。
“别再林哥林哥的叫了,我有名字,我叫林醉。”听俞霜白一口一个林哥,林醉觉得更烦,他故意借机转移话题。
“那,叫醉哥?”俞霜白愣了下,抬起眼看着他,笑弯了眼。
“……”
林醉心累的想捂脸,这人是真傻还是故意想气他。
“醉哥,再不吃就要凉了。”肉粥本就不是很烫,在两人这么讲话的间隔,变得愈来愈凉。
“知道了,我会吃的。”林醉不耐烦地说,“倒是你,做为医生这么闲的吗?医院里没有事有空做粥还有闲情看着别人吃饭?”
“院长说我要想休息就休息,只要遇到很严重的手术,严重到他们棘手地解决不了的时候去帮他们就行了。”俞霜白坐在床前椅上,支着脸,笑嘻嘻地继续看他。
靠,林醉已无力再骂这死皮赖脸的人了。
反正又不是姑娘家看就看吧,又不会掉块肉。
思及此,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在他面前吃了起来。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仅剩广播正滋啦地播报着今天的晚间新闻。
窗外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在人脸上,让俞霜白看得入了迷。
找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寻到了这光,他又怎么会让这束光逃掉。
没人看到他眼中眸中似有黑雾在翻滚,像是平静海下的恐怖深谷。
要是真的可以,他真想将眼前这人吞噬入海,将光永埋谷底,不让他逃走。
让他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光。
“我吃完了,你还不走吗?”林醉吃完见人还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没好气地说。
俞霜白一下又耷下了脸:“醉哥就这么想让我走吗?”
“你呆在这里想干吗?这里有事让你干吗?”他实在受不了,这人怎么能这么磨唧,说话怎么能这么弯弯绕绕的,有什么事他为什么不直说,这样跟牛皮糖一样怎样撵都撵不走,让他真的想将人打一顿再扔出去。
俞霜白也自认为自己不是这么惹人厌的人,怎么一到人面前,与人聊起话来就跟得了疯病一样,控制不住自己讲的话,控制不住自己想靠近的行为。
“我……”他猛得抬头,望进林醉的眼却不知说什么。
“你要是因为那天我随手救了你,就这么赶着倒贴的,我觉得根本没必要。我那天只是因为你会妨碍我们的计划,才顺便教训一顿他们而已,你不用这么做,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感到厌恶。”
林醉觉得有必要把事讲清楚,一边不接受别人一边又受着人对他的好,这算什么事。这人要是天天这么黏着他,那他们之间真的要纠缠不清。还不如直接把话讲明白,一刀两断。他相信俞霜白这样的大学士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俞霜白闻言霎时脸色白了白,他就这么想与他划清界线吗?连一点机会,一点希望都不给他吗?
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哐当——”门又被忽得打开。
“林兄弟,我给你带了晚饭……”宋大宝提了个袋子,刚进来,又碰到这样空气降到冰点的情况,他在两人间反复看了会儿,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整。
“呃,那啥……”他尴尬地笑了声,目光瞥到桌上还没来得及收的保温杯:“林哥你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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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醉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心情好坏。
“那我就不打扰了哈,我先走了,走了。”他哈哈地说着便又推门出去。
这边俞霜白捏了捏拳,站起了身,将桌上温杯收拾好,注视着林醉认真地说:“不管醉哥你怎么想,我都不会就这么放弃的。请你一定让我继续下去,至少,让我在你养伤这段时间让替你做几顿饭,好让我报答你那天的恩情。”
林醉也无声地盯着他,似在思考。
良久才说道:“好。”
他从没见过有人能难缠到这地步,不过一时的顺手,便让这人如此。
他早就知道这天底下没有永恒不变的真心,这位医生的爱喜欢来得未得太过于突兀,让他一时不太确定。
他们也不是少年人了,这样的一时热恋根本走不了走远,等时间一久,他的喜爱渐消,他会明白他实在不是良人,他会遇到比他这个混混更好的人。
到那时,他们之间也就再没什么联系了吧。
况且他……
林醉看人从失落到高兴欢欣的表情,渐渐移开了目光。
他们两个本就不属于一个世界。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如果不是那天,他突然闯到他的世界,那么可能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交点吧。
俞霜白见他一口答应,心里活像是有只鸟,想将这欢天的情绪挣出他的血肉,让人看看他到底有多开心。
他才不管林醉怎么赶他,反正这辈子他纠缠定了。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放手追逐?他想。
他走到门口,笑着说:“醉哥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林醉闭了闭眼,露出一副让他赶紧滚的表情。
刚打开了门,似是忽地想到什么,他又转过头来问:“醉哥有什么忌口的吗?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没有,你还走不走了?”林醉朝门口扔了个枕头。
“好的。醉哥我走了哈。”俞霜白捡起枕头放在靠门的桌子上,终于走了出去。
开心的情绪将他心里满溢,连步子快了几分他也毫无察觉。
经过门口他与值夜班的护士打了个招呼,刚想走,只听护士说:“俞医生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怎么这么开心啊?”
俞霜白笑得更开心了些:“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家的猫明天该吃什么。”
“看来俞医生还是个猫控呀。”护士捂嘴笑了笑。
忽得忆起那只前几天被俞霜白从草坪中带回来的猫,那猫的被淋得湿答答的被俞霜白抱在怀里,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她们,让她们一众都被萌化了心脏。
“好了,不多聊了,我该走了。”俞霜白看了眼表,又说:“晚上夜班注意安全,不要太累了,要是遇上有什么严重的外伤需处理,记得打电话联系我。”
“好的俞医生,路上小心哦。”护士摆了摆手,笑着礼貌地回了声。
他们院的俞医生不仅温善平和还才能兼备,简直是他们医院之光。
只是,他们到现在还是不能理解,为什这样好的俞医生,明明可以去更好更顶尖的医院,为什么偏偏就选了他们这小地方的小医院呢,真是珠沉沧海,白白可惜了这样的人才了。
俞霜白刚走出门准备找车回家便被人叫住。
“俞医生。”
他转过头,脸上仍含着笑:“是你啊。”
灯下他白得过分的肌肤微微透着光,五官若工笔雕刻而成,精致得很。
唇色浅淡,鸦羽般的睫毛盖住一双眼,不是那种锐人的俊美,而是一种冷静的儒雅,透出一番温柔的美。
宋大宝被那脸晃了一下,但毕竟不是常人,没有呆在原地。
他走到他身边,手里还提着刚刚那个带袋子,他刚才并没有走远,他在等俞霜白出来。
“你是叫宋大宝对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俞霜白仍旧保持着他那个完美无缺的笑容,让人摸不清他现在的情绪。
宋大宝看着那笑,莫名觉得有些渗人,想起刚在警局里查到的资料,他还是说道:“俞医生不是本地人对吧?”
“嗯,不是。”他的微微点了下头,镜片在路灯下反了下光,只是再仔细去看时,会发现镜下的眼里丝毫没有一丝笑意,“宋警官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对我你也不用这么弯弯绕绕的。”
宋大宝叹了口气,说:“我调查过俞医生,像俞医生这样的人才,不去那种顶尖的医院而是呆在这座混乱的小城市,实在让我费解。”
“这里是我小时候长大的地方,选这里儿工作很正常的吧。”俞霜白轻声说。
“我想知道俞医生为什么要故意接近林兄弟,你真的不是谁派来的卧底吗?”宋大宝掷地有声地说,他向前走了一步,直视俞霜白的眼,仿佛想要洞穿此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