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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屈指弹开草叶："是。"
刹那间金光炸起。
顾清欢下意识抬手遮眼，指缝里却看见奇异的画面——十里外圣君庙的泥像"轰"地裂开，里头塞着的童男童女骸骨滚了一地；街头那些总念着"圣君垂怜"的信徒突然僵住，接着抱头痛哭；连玄案司地牢里，那个咬舌三年不肯招供的"圣君死士"都突然睁开眼，大喊"我被骗了"。
"我们......被骗了这么久！"
苍老的哭嚎从祭坛外传来。
顾清欢放下手，便见个白发老者跪在青石板上，老泪砸在石缝里，溅起细小的尘烟。
他身后跟着几十个百姓，有卖菜的妇人，有扛货的汉子，有曾往她碗里塞冷馒头的老茶博士——他们跪得笔直，额头几乎要贴到地面。
"起来。"皮延林没动，声音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里，"我不是来当神的。"
老者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那您是......"
"只是个爱躺平的杂役。"皮延林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落着阳光，"以后该跪的，是你们自己的良心。"
祭坛外的喧哗突然静了。
顾清欢望着那些挺直腰杆的百姓，又看向躺得四仰八叉的皮延林——他闭着眼，呼吸逐渐绵长，像是寻常午后在茶馆躺椅上打盹。
可谁都知道，这一觉，将彻底改写天地运转的轨迹。
裂缝里的黑气还在爬，却在触及皮延林衣摆时猛地蜷缩，像碰到了滚烫的火炭。
古苍站在一旁，望着那道逐渐淡去的身影，忽然低笑出声："原来最狠的破局，是躺平。"
顾清欢走到祭坛边，蹲下身。
皮延林的碎茶碗布包还揣在她怀里，隔着布料都能摸到那些扎手的瓷片。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指腹碰到他发烫的耳垂——这混小子，连签到都要装得云淡风轻。
"皮延林。"她轻声唤。
没有回应。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嘴角还挂着点没擦干净的茶渍——是今早她硬塞给他的糖蒸酥酪沾的。
顾清欢忽然想起十年前雪夜，父亲塞给她半块虎符时说的话："等一个能改写规则的人。"
现在她终于懂了。
那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战神，不过是个爱偷懒、会摸鱼，却把"勤者不苦，善者不欺"八个字，用最懒的方式刻进天地里的普通人。
祭坛外的欢呼声渐远。
顾清欢抬头看天，蓝得晃眼的天空下，皮延林的身影渐渐与光融合。
她听见系统机械音最后一次响起：【终极签到完成度99%......】
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流转的金光里，藏着整个大晋王朝从未见过的秩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