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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握着血影剑的指节泛白，剑穗上悬浮的血珠突然炸开，在她掌心烙下暗红印记——这是命器预警。
她抬眼时，原本半透明的命影们正渗出墨色纹路，像被更恶的东西啃噬过的残躯，连银线都变得黏腻。
\"小心！\"她低喝一声，血影剑划出半弧。
最前排的命影正张牙舞爪扑向唐晓晓，剑身却没入它胸口时带出刺啦轻响——不是刺穿，是绞断。
韩锋的天机之眼适时睁开，看见那命影的银线命运被剑刃绞成乱麻，碎成星子的瞬间，竟露出底下裹着的半张人脸：苍白、惊恐，像被剥了皮的镇命军士兵。
\"那些看似是敌人的......\"红衣女旋身避开流矢，剑锋挑开扑向苏婉的命影，\"可能只是被操控的历史残影！\"她的声音混着剑鸣，\"他们的命线被命运意志抽走当傀儡！\"
唐晓晓猛地抬头，怀里《天命书》自动翻页，泛黄纸页上浮现出新的朱批：\"影中藏魂，魂为饵。\"她颤抖着抚过字迹，突然扑向最近的镇命军士兵——那士兵正举着戈要劈韩锋后颈。\"别杀他！\"她攥住士兵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青铜甲缝，\"你看他的眼睛！\"
韩锋侧身避开戈锋，顺势抬头。
那士兵瞪圆的眼睛里，原本只有死志的瞳孔正微微收缩，像被什么东西撞碎了蒙在表面的雾。\"他......有意识？\"韩锋脱口而出。
\"逆命天师的破妄术生效了！\"苏婉的八卦镜突然迸出裂纹，镜面星图却更亮了，\"命运意志的操控在松动！\"她指尖掐诀，镜光扫过战场——被镜光触及的镇命军士兵纷纷踉跄，戈矛当啷落地；而那些命影则发出刺耳的尖啸，墨色纹路爬得更快，像要把最后一点人性吞噬干净。
韩锋抹了把脸上的血，玉璜在胸口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他望着战场中央那座只剩半截的高台，青衫人的身影正站在台顶，断剑插在焦土中，剑身上流转的金芒与他的命线连成一片。\"持钥者！\"青衫人的声音穿透血雾，\"来！\"
\"保护好她们。\"韩锋冲苏婉喊了一声，反手抽出红衣女腰间的备用短刃——血影剑认主，他握不牢，但短刃足够破防。
他猫腰避开箭雨，踩着焦土和断戈往高台冲，每跑一步，玉璜就烫一分，烫得他心口发疼，却也让周围的命影退避三分。
\"韩锋！\"苏婉的惊呼混着镜碎声。
他回头的瞬间，正看见一面巨型命影张开双臂，将苏婉的八卦镜罩进黑雾里。
唐晓晓尖叫着甩出《天命书》，纸页纷飞间竟化作金篆锁链，缠上命影的手腕；红衣女的血影剑则如游龙，从命影背后刺穿它的\"心脏\"——这次，黑雾里溅出的不是光点，是暗红的血。
\"快走！\"红衣女踢开命影残躯，剑指高台，\"天师的气机在衰弱！\"
韩锋咬着牙冲上最后几级台阶。
青衫人转身的刹那，他的呼吸彻底停滞——那分明是他的脸，只是更清瘦，眉骨更高，眼底燃着他从未有过的炽烈。\"是你......\"他喉咙发紧，\"前世的我？\"
\"持钥者，也是续命人。\"青衫人抚上断剑，剑身上的血渍突然流动起来，\"千年了，我等的就是你。\"
\"为什么要封印命运？\"韩锋脱口而出，玉璜的热度顺着掌心窜上手臂，\"你说人类掌握命运会失去选择，但现在的命运意志不也在操控一切？\"
青衫人苦笑，指尖划过韩锋心口的玉璜：\"当年我看到的，是更可怕的未来——当凡人能随意篡改命运线，爱会变成计算，恨会变成筹码，连死亡都能标价。
我封的不是命运，是人心的贪婪。\"他抬头望向天际正在崩溃的命运光网，\"可我错了......\"
\"错在以为能凭一人之力对抗更高位的存在。\"韩锋接话，突然懂了玉璜里那些若隐若现的记忆碎片，\"所以你留下终章之钥，等后世的我来续你的局。\"
青衫人\"
\"轰——\"
天际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命运光网彻底裂开，无数黑线如蛇群窜出，裹着腥风扑向战场。
韩锋转身时，正看见命运意志的光影在光网裂隙中显形：那是团由无数银线组成的人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开合的黑洞般的嘴：\"你们以为能改变历史？\"它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那就看看你们的选择会带来什么后果！\"
唐晓晓的《天命书》突然自燃，纸页化作灰烬前最后一页映出血字：\"选择即因果，因果即轮回。\"苏婉抱着头蹲下，八卦镜的碎片扎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她听见了命运长河的呜咽，像无数个时空在同时崩塌。
红衣女的血影剑突然脱手，剑尖直指韩锋，剑穗上的血珠凝成血字：\"走！\"
\"抓紧我！\"韩锋冲向三人，玉璜与断剑同时爆发出刺目金光。
青衫人推了他一把：\"去该去的地方！\"
黑暗再次笼罩视线。
这次不是潮水，是漩涡。
韩锋感觉自己被命运线缠成了茧，耳边是苏婉的尖叫、唐晓晓的抽泣、红衣女的低咒，还有青衫人最后那句：\"记住，选择比力量更重要......\"
等他能睁开眼时，鼻尖先撞上了刺目的阳光。
\"叮——欢迎使用命运系统，今日运势：吉。\"
机械音惊得韩锋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玻璃幕墙。
他抬头，正看见前方二十米高的新闻大屏，鲜红的滚动字幕刺得他眼睛发酸：\"公元2024年，全球命运系统正式启动——通过扫描掌纹即可获取未来三月运势，精准度高达99.7%！\"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我今早扫了，说我能中彩票！听说首富家的公子用系统选了结婚吉日......\"
韩锋摸向胸口——玉璜还在，却凉得像块普通石头。
他望着大屏上\"命运系统\"四个鎏金大字，突然想起青衫人说的\"人心的贪婪\"，想起命运意志那句\"看看你们的选择会带来什么后果\"。
风卷起一片广告单，飘到他脚边。
上面印着：\"命运系统，让您掌握自己的命运。\"
韩锋蹲下身捡起单子，指腹擦过\"掌握\"两个字，突然笑了——只是这笑比血雾里的风更冷。
远处，穿西装的男人举着扫描器走来：\"先生需要体验命运系统吗？
免费的——\"
韩锋抬头，目光穿过男人，落在大屏上的倒计时：\"距离系统全面开放，还有......\"
他没听完。
因为他看见，扫描器的红光里，男人的命线正在变成银线——和千年前那些命影体内的，一模一样。
